寂静的病房,弥漫着强烈的酒精味。
武北北独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凉承跟随武父走进病房,来到武北北身边,他伸出修长的大手温柔抚摸她的脸。
“伯父,北北怎么会成这样。”凉承才几天没来,她怎么就这样了?
“不知道,前些天还好好的,北北还和我说说笑笑,从昨天下午开始,她就一直在咳嗽,还,咳出血来了,直到今晚,医生来诊治的时候告诉我,她最多撑不过今晚了。”武父捂着脸,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凉承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握住武北北的手。
“怎么会这样。”凉承坐在武北北身边。
此时,武北北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扭过侧脸望向凉承。
透过模糊的视线,只觉他的身影,是格外遥远。
“北北。”武父兴奋的笑着,俯身凑近武北北,“北北,你快看,谁来了。”
“北北。”凉承温柔的呼唤武北北的名字,让她仿佛听到了凉席的声音。
“凉……凉席。”她含糊不清的说,从口中哈出的气体,布满氧气罩,“是你吗?”
凉承回头望了眼武父,两人交流了两秒的视线,他便望向武北北,“是我,我是凉席。”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凉席,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武北北流下了委屈的眼泪,“我好怕自己在临死前,都不能见到自己心爱的人。”
“所以,我不是来了吗。”凉承低声哽咽,抓住武北北伸来的手。
“凉席,你,你是不是记得我了?”凉承顿了顿,点头回应,“真,真的吗?你记得我是谁了?”
“是,我记得了,我记得你是北北,记得你是我最想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记得你是个善良的姑娘,记得你连路边受伤的流浪猫都会带去医院看病,记得你……为了自己爱的人,就算付出所有也无所谓。”凉承说着,眼泪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原来,你什么都记得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说的都是我和凉承之间的事情呢?”
站在一旁的武父,望着眼前一幕,转身走出病房。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能再见意识已经不清楚的女儿和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搂在一起。
“你忘了吗?你和我讲过这些啊。”凉承见武北北想起身,就用自己的身体撑着她虚弱的身体,附在她耳边温柔低喃“我的脑子很好使,只要说过一遍的话,我就会记得。”
“其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武北北不时的扭过侧脸,望向凉承的侧颜,“凉承,你不用骗我,就算我看不清,也能听得清,你不是凉席,因为凉席的声音很有磁性,而你的声音,充满野性。”
呃!
凉承猛地愣住,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凉席不肯来看我最后一眼,所以,你替他来了,对吧?”
“北北,我……”
“想不到最后,凉席还是不愿意来。”武北北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垂下眼帘,望着被泪水浸湿的床单,“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对不起,北北,我是想让他来的,可是,他死活不来,我以为我来多少能给你心里带点慰藉。”凉承有力的大手紧紧抓着武北北的肩膀,低声呢喃。
她无力点头,“没关系,不怪你,也不怪他。”
武北北无奈皱眉,透过模糊的视线,望向窗外。
“凉承,可以请你帮个忙吗?”她斜眼望去,轻声说道。
“什么忙?”
“替我,替我把氧气罩和呼吸器全都拔了,还有,还有针,也拔了。”
凉承睁大双眼,低声呵斥,“你想干什么,北北,你知道你现在不能没有这些……”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我熬不过今晚了,不是吗?”武北北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凉承的脸颊,“求求你,拜托你帮我吧!因为我想去外面转转,我已经,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我好想出去转转。”
在武北北再三恳求下,凉承最终忍痛替她拔了氧气罩呼吸器,以及插在手背上的针眼,将她抱起放在轮椅上,推出病房。
还在走廊忐忑的武父看到眼前一幕,大步上前,“凉承少爷,你这是带我女儿去哪?你怎么,怎么还把她的氧气罩和呼吸器拔了呢?”
“北北想出去透透风,我带她,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话音刚落,凉承便推着武北北转身走出医院。
夜晚的枫,很凉,但很舒服。
凉承俯身凑近武北北耳边,温柔低喃,“北北,想去哪呢?”
“凉承,你就带我去那边那个走廊坐坐吧,在那个地方,刚好可以被月光照在身上。”武北北伸手指向斜边的长廊。
凉承微微笑道,“好,听你的。”
接着,他迈起修长的步子将武北北推到长廊,自己坐在她身边,“我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这城市夜晚的天空,原来,真的会有这么多繁星。”
“当然啊,不过,这里和我老家相比,还是少很多的,咳咳~咳咳!”武北北说着,突然咳嗽起来。
凉承见状,急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凉承,你真是个好人。”武北北扭过侧脸,望向凉承,“如果当初,不是凉席先和我认识,可能,可能我是真的会喜欢上你的。”
“如果现在喜欢,也不晚。”凉承轻声低喃。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呢,就不要在逗我了。”武北北无力苦笑,“老实说,我刚才,确实把你当成凉席了,因为你和凉席,长的真的很像,虽然我知道你们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武北北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索性靠在凉承肩上,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凉承,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见他,我怕,自己这么一闭上眼睛,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凉承听着她有气无力的话语,心痛不已。
“如果有来生,你可以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