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发了高热,身边的人忙来忙去,又是冷敷又是喂药,却依然不见好转。
军医在他身上发现了很多处伤口,断定他是因为负伤过重又消耗了太多体力,所以现在才昏迷不醒。
薛崇不在军中,没有人有办法让他立即清醒过来。
而阿辞迷迷糊糊之中,做了一个梦。
梦中,付容与仍是他初次在玉仙楼里遇见的那个有些奇怪却又无比伶俐的姑娘,脸上的笑容宛如夜晚的月辉。
两个人没有回到京城,而是手挽着手,一起泛着一只扁舟游玩在水上,很是悠然自在,而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感觉了。
当初那段时光,是他生命里最温暖的,所以他沉浸在这个梦中,不愿意醒来。
但是此时,他却猛然看见她眼中流出两行鲜红的血泪,随后朝着他轻轻一推,缓跌落进身后湍急的河水中。
他急忙伸出手去抓,最后却只是抓到一片空虚。
睁开眼,眼前只有面容依旧冰冷威严的宁王,薄唇轻启,道出两个字,“醒了?”
阿辞也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是梦,沮丧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二叔,我睡了多长时间?”
“一天一夜了。”宁王回答道,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了一下。
刚刚他昏迷的时候,嘴巴一直在动,似乎在呼唤着谁,而他看出那口型,分明就是‘月芽’两个字。
阿辞挣扎着坐起身来,只觉得浑身的伤口都在刺痛着,嘴巴也无比干裂,他不自觉的舔了舔。
“给太子倒杯水来。”宁王坐在轮椅上,对身边的下人吩咐道。
阿辞接过水,直接一饮而尽,却还是觉得渴,他的烧还没有褪去,摸到额头上只觉得滚烫无比。
“军医说你这些日子过于劳累,休息两天吧。”宁王难得的温柔,伸出手为他整了整被角,“你的将士们还在等着你。”
阿辞听到这句话,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斗志,那些暗卫,跟着他全部都牺牲了,甚至,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统帅三军呢?
宁王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蹙起了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命人将煎好的药端进来之后,便离开了。
阿辞回到营中后便一直是萎靡不振的样子,也鲜少再过问任何战事,每日拎着酒瓶,喝的酩酊大醉,也不顾自己的伤口。
他这种反常的样子自然是会引起全军上下的注意,宁王起初只是提醒他伤中不该饮酒,后来又再三派人来监督,却都不起效果。
无奈之下,他只得亲自来劝说,结果刚一进他的帐子,就闻到了冲鼻的酒气。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他转着轮椅进来,看到满地的酒瓶,很是不满,“你这样,还算得上是当朝太子吗?”
阿辞对他的话权当空气、充耳不闻,接着自顾自地饮酒,一瓶接着一瓶下去。
宁王看着他的样子,眼中微微有些怒气,却没说什么,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放任他再胡闹几天。
于是,他默默退出了阿辞的帐子,这两天他宣布太子要安心养伤,一直都不允许外人来探望。
但是他忽然想起萧悦鸣和阿辞似乎交情不浅,于是便挥了挥手,命令道,“现在去告诉萧先生,可以探望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