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付容与忽然起了高烧。
也许是在地牢里受了寒气,她整个人缩在角落里,不住的颤抖。
萧悦鸣不太懂怎么照顾人,薛崇不在,自然也不知如何医治,手足无措地找了个旧衣服给她盖上。
现在她这个样子,他也不便直接离开,只得无奈在旁边看着。
付容与烧的厉害,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竟然做起了梦。
她和阿辞乌龙的初遇,是他以为她是玉仙楼一个又哑又不识字的妓女,而她一把将他从二楼拉下来,坠入水中。
记忆中,那少年似乎一直都是很干净稚嫩的,虽然有些傲娇还有些小脾气。
她梦到了他们相遇以来共同经历的种种,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暖洋洋的,她后来又梦到二人相依为命,买过豆腐、甚至还做过劫匪。
付容与的脸上不自觉浮出淡淡的笑意,一旁的萧悦鸣看了,却露出复杂的神色。
忽然,她感到眼前变得一片虚浮,白茫茫的望不到尽头,她人也变得轻飘飘的,朦朦胧胧之中,看到一个飒飒的少年身影。
他只比她高出一个头左右,梦里却显得高大许多,眉间一点朱红的痣,映衬的整张脸都十分精致,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慢慢向她走来。
阿辞!你终于来了!
付容与十分激动,也伸出手去,想问问他为何后来没如约来接自己,为何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
可是她的手指只是触到一片虚无,那少年稚气未脱的脸还生动的在她眼前,只是下一秒,周遭刷的黑下来。
忽然一柄长剑直直的刺穿他的身体,鲜红的血涌出来,浸红了衣衫。
他身后似乎站着个她看不清的人,而他还是笑着,嘴角却缓缓流下一行血,而他的脸也愈发模糊。
“阿辞!”付容与大惊失色,梦中喊叫出声,猛然坐起,才发现眼前一片空荡,没有半个阿辞的影子。
反倒是萧悦鸣坐在屋子另一头的桌子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付容与心知自己是做噩梦,反倒有些庆幸。她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早已是满头大汗,几缕碎发也已经湿了。
只是她烧还没退,整个人灌了铅似的,昏昏沉沉的,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做梦了?”萧悦鸣冷冷的甩来一句。
可她却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于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不知为何,虽然知道梦中的事都是假的,她却真的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回想起阿辞被人一件刺穿的一幕,心里就揪着似的疼。
她心中更加迫切的想知道阿辞的下落,而且那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阿辞人也在京城中,但依然没什么偶遇的可能。
最快捷的方式应该是去问宁王,但是现在她和他关系尴尬,怎么可能还好意思去打听另一个男人的下落。
“很担心吗?”萧悦鸣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
付容与微微点头,刚刚的梦太过逼真,她现在心脏还在不停的砰砰跳着,莫名的有些慌张和不安。
萧悦鸣没再说话,蹲下来伸手,玉雕般的手指轻轻搭在她额上,付容与只感到一阵清凉。
“好像还是有些热。”萧悦鸣语气淡淡的,随后抬眼看了看窗外,“不过,也快有人来接你了。”
付容与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外面似乎来回有人影晃动,映在窗子上,可是现在分明是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