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听说那个老师傅就爱吃美食。我的肘子,别说这个村,就是邻村都知道煮的好。这不,得拿肘子吊着那个老师傅阿。”钟承德说出之前为什么那么确认刀尖狮技的老师傅肯定会来的原因。“那个老师傅好的就是一口吃的阿!”
为了迎接老师傅的到来,何采青和季兴才里里外外地把院子收拾了一遍。干净整洁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座安安稳稳的四方塔矗立在那儿。
“钟叔,四方塔是不是还缺了最重要的刀尖阿?”没事干的何采青站在四方塔旁边,用手遮在眉间,外头望。
钟承德坐在屋檐下剥豆子,“刀尖可不是能够随便订制的东西。这里面的材料,长度,锋利度可都是大有讲究。你们先爬爬四方塔,我来看看你们爬四方塔的功底。”
“好嘞!”季兴才撸起袖子,就要爬塔。隔壁的院子有梅花桩,但采青怕老师傅来的时候,他们不在,显得怠慢了老师傅,非要在这里等。他等的正无聊呐。
“我也要爬。”何采青不甘落后,右脚往四方塔上一搭,大腿用力,整个人也随着季兴才上了四方塔。
看着在四方塔上你追我赶的何采青和季兴才,趴在院子外头的杨天天咽了口唾沫。那么高的塔,两个人完全不畏惧地攀爬,而且速度非常快,像是在比赛一样。
要是让学校里那群攀岩社的同学看见了,指不定要多惊讶。
“天天,你好重。”被杨天天站在肩膀上的王虎发着牢骚。
“辛苦啦。明天给你买最新版的赛车模型。”杨天天眼角余光瞥见从远处走来的两个人,连忙跳下王虎的肩膀,拉着王虎就往灌木丛后面躲。
村子里啥也不多,就是野花野草多,两个壮实的小伙子趴在灌木丛后面,愣是掩藏地严严实实。
推门进院的马元亮和杨正奇毫无所觉地走了进去。
杨天天听没了动静,从灌木丛里探出头,见外面没了人。他拍拍二虎的后背,“快,起来了。”
两人再次趴在墙头,偷看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钟承德放下豆子,去厨房搬来了一大锅子的酱烧肘子,肉香味在杨正奇揭开盖子的时候一下子涌了出来。
“老钟,你的手艺还真是没有退步阿。”马元亮哈哈大笑,“怎么样,老杨,我跟你没说错吧,这里的肘子是不是一绝?”
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肘子的杨正奇不顾滚烫的温度,马上咬了一大口。油肉的肥美和瘦肉的劲道完美地在嘴巴里混合。
“好吃!”杨正奇肯定地大声赞美。
何采青看了眼钟承德,这个老师傅真的能教刀尖狮技吗?看上去像个贪吃的老头儿。
这个贪吃的老头儿被在墙头上偷看的杨天天认了出来。他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他远方二舅公嘛?
很小的时候,妈妈带着他参加祖奶奶丧事,曾经指着穿黑衣服的二舅公,说这个不务正业的人,让祖奶奶伤心了好久。
这回,是来这里骗吃骗喝来了?
至少,在杨天天的脑海里,这个远方二舅公是完全没有任何本事的闲杂人等。
利落地啃完一整个酱烧肘子,杨正奇不舍地看着锅子里的其它肘子,大有再吃一个的架势。
全程没吃过一口的马元亮连忙拉住老杨伸出去的手,“大家伙儿都等了你这么久,老杨,你也不跟他们介绍介绍?”
除了钟承德,马元亮和杨正奇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外,何采青和季兴才都是站在杨正奇的面前等。腰背挺得笔直,态度恭恭敬敬。
“是啊,孩子们都盼着老师傅你来。”钟承德让杨正奇放心,肘子管够。
有了钟承德这句话,杨正奇才摘下草帽,上上下下扫了何采青和季兴才一眼。
不同于精瘦,上年纪的杨正奇,何采青和季兴才都是正值青春,浑身上下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就是你们想学刀尖狮技?”杨正奇拿出一根路上随手掰下的竹子,拿起最细的一端,就为自己剔牙。
季兴才:这老师傅也太邋遢了吧。
何采青神色如常,“杨师傅,我们是真心想学刀尖狮技。但是时间紧迫,有没有速成的法子?”
“你以为在菜市场买白菜阿!还可以讨价还价。”杨正奇表示速成没门。“你们这么年轻,干点儿啥不好,非要在这条死胡同里一道走到黑。”
杨正奇边说边摇头。
钟承德还想说点什么,帮着两个孩子一把。却看见杨正奇像是看见什么一样,突然从位子上走到墙边,“天天?你咋在这儿。”
杨正奇嗓子一吼,全场的目光都看向趴在墙头的杨天天。
杨天天的脸,红了。
二虎见杨天天被发现了,当场没有义气地扔下杨天天一人,拔腿就跑。天天被发现了,他还没有。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何采青打开院门出来,只看见一个背影飞奔而去。而杨天天还站在墙边,很不安的样子。
“天天,你是有东西忘记了?”何采青给杨天天一个台阶下。
杨天天胡乱点头。
“那你怕是记错了,你去路上找找,也许丢在了某处。”何采青顺势要关门。
杨天天看着何采青,几步上前,“我要向你揭发一个人。”怀着大义灭亲的想法,杨天天抬头挺胸地走进院子,指着还在剔牙的杨正奇说道,“他是骗子。”
杨正奇当下就扔了剔牙的竹子,还在地上踩了好几脚,“天天,几年没见,你怎么这么对你二舅公!”
马元亮知道老杨和老杨家的关系不是很好,忙出来打圆场,“老杨年轻的时候可是舞狮班里的一把好手,刀尖狮技可是他的一门绝活。就是现在不干了,但是本事还是有的。”在老杨的母亲去世后,常年奔波在外的老杨突然做起了孝子,退出舞狮班,待在了他的家乡。
“那你为什么不干了?”杨天天不信任地看着自己这个不务正业的二舅公,祖奶奶不知道为了他掉了多少眼泪。
杨正奇的脸不自然地僵住,“就是倦了呗。劝人学舞狮,天打五雷轰。”
对自己还很狠。杨天天依然不信任在家族里风评不好的远方二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