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公狮头站在沙坑边,铜铃大的眼睛一眨,何采青喊了个‘起’!何采青助跑起跳,双脚腾空,季兴才用手借用红绸带托住何采青的腰,何采青顺势抬脚上梅花桩。
一等到在梅花桩上站定,关公狮俏皮地左顾右盼,腰间的红绸突然被施加压力,何采青舞动狮头的同时稳住下盘。
季兴才抓住红绸,用两臂的力量,提高跳跃的高度,一举踩上到他胸口高的梅花桩。
两人一站到梅花桩上,刘修永举起鼓槌,一鼓一钹,正式开演。
咚咚咚!锵!
关公狮踏着鼓点在梅花桩上如履平地,鼓槌每一次重击,关公狮就换一处梅花桩。神气而又威风!
在越来越激烈的鼓声中,关公狮绕了一圈梅花桩的外沿,开始向高度递增的内圈进发。
大片澄黄的油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弯的弧度,泼向刚离开梅花桩外圈的关公狮脚下。
“走吧,您呐!”佟铮嘴角疯狂上扬,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手上的油壶揭开盖子,整瓶的油都往关公狮的方向泼。
有趣儿,真有趣儿。
关公狮的后脚躲避不及,被泼上了油。两只前脚只溅到了些许微几滴。
鞋底的砂皮纸完全浸在菜籽油里,季兴才因为惯性整个人往前,鞋底一打滑,‘呲溜’一声,狮尾从梅花桩上掉落。
季兴才一把抓住狮皮,脚底凌空,在空中前后晃悠。
胡宝儿见季兴才从梅花桩上摔下来了,愤怒地回头看捣乱的佟铮,看她怎么收拾他!
胡宝儿大踏步往佟铮的方向走。边走边扭动手腕。今儿个不把佟铮打得双腿残废,她胡宝儿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你,你干什么?”佟铮怂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刘修永见季兴才从梅花桩上摔落,鼓声停止,鼓槌换了个方向,把紧张激烈的节奏转换成大头佛戏狮子的喜庆氛围。
鼓点的节奏一变,在梅花桩上肾上腺素急飙的何采青深吸一口气,凝了凝神。“兴才,狮子摆尾,成吗?”
季兴才竭力抓住狮皮,在空中维稳。听见何采青说的话,他上下牙一咬,“成!”
季兴才的话音一落,何采青把狮子头往空中一扔,转身下蹲,单手握住季兴才伸过来的右手,奋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在身体平衡的一刹那,季兴才的左脚往旁边的梅花桩上一踢!何采青松手,季兴才左手抓狮尾,右手攀住相近的梅花桩桩面,像只蜘蛛一样吸附在梅花桩上。
下蹲的何采青松手伸右腿,脚尖高过头顶,正好挂住高空落下的狮子头。
“好!”佟铮带头鼓掌,“胡宝儿。你快看,你家男人没掉下来!”佟铮连连后退,在退无可退的时候,惊喜地看见关公狮仍旧在梅花桩上,一点儿事没有。
胡宝儿回头一看,还真是。顾不上可气的佟铮,胡宝儿赶到李延庆身边,继续看何采青和季兴才舞狮。
从开始到现在,李延庆的目光没从关公狮的身上离开过。
“宝儿,除了撒油,赵家班还有什么招数?”李延庆看见何采青和季兴才两个人重新恢复成站立舞狮的样子后,继续抖抖狮子头,朝梅花桩的中心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