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再是那张熟悉的脸，但莫愁就是知道，他，就是她的沉垣。

软椅上的男人听到有些嘶哑的呼唤声，那双纯黑色的眸子慢慢转向莫愁。

小姑娘红通通的眼眶和苍白的小脸让他的心头涌上无比的酸涩疼痛，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莫愁。

纯黑色的眼睛那么认真的看着莫愁，好像要把她深深的刻在自己的眼中，印在自己的心上。

莫愁看着那双眼中仿若实质的火焰，心底忽地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眼角的泪珠连成了串，落在地板上，打湿了些淡红色的雾气。

纯黑色的眼睛里火光依旧在燃烧，却又好似有无限的温柔与眷恋，尽数落在莫愁的眼中。

“啊！”

“啊！！”

容灲的哀嚎声响起。

莫愁的心跳越来越快，她不停呼唤着，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纯黑色的眼睛不再看她，慢慢地转了回去。

“沉垣！沉垣！”

莫愁整个上半身趴在青色的结界上，上面细小的电弧穿过她的身体，但一向娇气的她却完全没有理会那酥麻的疼痛，依旧不停地唤着沉垣的名字，嘶哑的声音里是祈求和痛苦。

沉垣，你回头看我好不好？！

全尘子正蹲下身子，试图用自己的法术让容灲不再难受，但他试了又试，却发现毫无用处。

当纯黑色的眼睛再度转向他的时候，全尘子浑身的鸡皮疙瘩忽地冒了出来，那感觉就像是被什么饥饿的野兽盯住了一样

他吞了吞口水，慢慢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两步。

软椅上的男人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僵硬又诡异。

就像是木偶娃娃被人牵扯着露出的笑容一模一样。

容灲的哀嚎声更大了，忽然一道红光划过全尘子的视线，全尘子下意识低头闪避，那道红光便落在了他的脚旁。

那是血，鲜红色的血。

全尘子心脏极速跳动着，顺着红光来的方向看去，就见满地打滚的容灲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扎破了的水气球，无数道红色的血液向着四周喷射而出。

全尘子握紧了拳头，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恐惧让他的小腿肚不停的颤抖着。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终于忍不住对着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问道。

对于一个已经被剥夺了身体的妖族来说，他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

软椅上顶着燕王身体的男人脖颈僵硬地动了动，唇角勾起的弧度是绝望和残忍。

你换走了我的身体，又想伤害她。

不可饶恕！

“自爆妖灵。”

四个字轻飘飘的落入全尘子的耳中。

全尘子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眼底的恐惧再也隐藏不住。

看到容灲的样子，他心底其实有着隐约的猜测，但是他不想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毕竟自爆妖灵这种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下得了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