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松鹤堂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韩令羽站在一条岔路口上，望着通向晓云苑的那条路，怔了片刻。

身后传来脚步声，清朗的男子声音传入韩令羽的耳中：“韩世子？”

韩令羽回身，面色平静地道：“沉垣公子。”

沉垣眼角余光瞥到面前的岔路，唇角微微勾起：“韩世子，这是要去寻莫愁？”

韩令羽垂下了眸子：“怎么会？只是看到晓云苑，忽然又想到了妹妹。”

沉垣状似关心：“韩世子，我准备明天带着莫愁去国师府一趟，你，可否要一起呢？”

韩令羽掩去眸底闪过的异色，语气有些疑惑：“沉垣公子是打算……”

沉垣道：“我们这次下邙山，就是因为烧山之人与国师府有关，昨夜我没能见到国师，问个清楚，实在心中不甘，所以……”

韩令羽抬头，天上的月亮悄悄被乌云遮住了一半，他叹了口气：“沉垣公子初到京城，想必不知道，我们大梁的国师大人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闭关，就连陛下想要见他，也要看国师是否有时间……”

少年的视线转向沉垣：“我上次离开京城的时候，国师就在闭关了，这次回来，也没听到国师出关的消息，怕就怕，沉垣公子你白跑一趟啊！”

沉垣微怔，好像没有想到对面的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随即笑了一下：“不会的，我……我昨晚听到国师府的辛总管说，国师今晚就会出关呢……”

韩令羽看了他半晌，就在沉垣被那目光盯得心烦之际，少年英气的脸上忽地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是太好了！能够和两位同行的话，想必一定能平安救出我妹妹！”

一双星子似的眸子弯着大大的弧度，韩令羽的语气有些奇异：“如此的话，我们就明日子时一起出发好了。”

说罢，也不等沉垣回复，转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沉垣楞了一下，心底隐约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出来，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半晌后，沉垣摇了摇头，心道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便也回到镇国公府安排给他的客房中休息去了。

韩令羽推开自己的房门，室内一片漆黑。

他随手点起烛火，看到面前的俏丽姑娘，微微怔了一下：“莫愁姑娘。”

莫愁的眼圈有些发红，一张小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苍白无比：“韩世子……”

韩令羽注视了她片刻，心底微微泛起酸意：“莫愁姑娘来找我，是想说有关于沉垣公子的事情吗？”

他看出了破绽，他不相信，与沉垣青梅竹马的莫愁会发现不了那些破绽。

一向大大咧咧的小蛇妖眼中落下两颗泪珠来，沿着面颊，顺着小巧的下巴，滑入她的衣领中，消失不见。

“是。”

中午在韩家见到沉垣的时候她有些赌气，所以没能及时察觉到不对，但是晚宴上，那个熟悉无比的人夹给她的八宝鸭让小蛇妖在一瞬间的伤心之后，升起了无比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