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霜晚二话不说便凑了过去,伸出两只如若无骨的小手,靠近火堆取暖。
“没想到你这个文弱书生,居然还会凭空取火。”申霜晚打趣道。
虞平丘轻笑,又扔了两块木头进去想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虞平丘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可申霜晚却忍受不了寂寞,安静了没一会儿她便又开始询问道。
“小舅舅,你既是我母亲那一族的旁支,那对我母亲可了解甚多呀!”
虞平丘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养子,所以了解并不多。但我只知道你的母亲虞氏是大梁的贤后,是天下女子的楷模与典范。”
“这些客套话我也都知道,他们说母亲生下我后便撒手人寰了,我从小就没有见过她,关于她的事情除了这些传言,可能比你们了解的多都没有。”
说到这里,申霜晚的表情落寞了些许,原本一直舒展着取暖的小手也缓缓地耷拉下来。
虞平丘并未经历过丧母之痛,但他前半生的生活也并没有多么的美满如意。
他前生的父母感情不好,两人经常旅居各地。而他也早已对亲情没有了期望,但看到满脸寂寞的申霜晚,他就想给予她安慰或者是依靠。
“殿下有没有想过,你那过世的母后此时可能正站在天上的某个角落看着你,也许正是你头顶上的这份月光,也可能是月亮旁边的星星。”虞平丘所说浪漫,所指皎洁。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申霜晚有些嫌弃的看了虞平丘一眼,但还是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月亮,脸上是满是希冀的幸福。
“殿下既知自己已经不是小孩,那为什么表现的还如一个孩童?”
“我哪里表现的像孩子了?”申霜晚不服。
“只有孩子才会将情绪表现的如此明白,殿下还说自己不是一个小孩?”
“我…”
虞平丘这话一说出,申霜晚竟不知如何回答。
面对永远都是一副温润模样的虞平丘,申霜晚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那么的难以捉摸。
一瞬间,申霜晚竟有了一种想要对他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小舅舅对我可有过那种藏起情绪的时候?”
她本就带媚的眸子此时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清澈,竟还有种孩童天真烂漫的稚嫩。
虞平丘沉默,对于申霜晚,他很想真诚相待,但是总有那么这件事让他没有办法对申霜晚坦诚。
“那殿下可有对我起过疑心?”虞平丘不答反问。
“有!”申霜晚坦诚道。
“说实话,你刚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你。那个时候我就找人调查过你的底细,但你身世清白,我也没有查到什么。”
“只有那一次吗?”
“对啊,父皇教过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要是我一直怀疑你到现在的话,你觉得你还会一直待在长乐宫吗?”申霜晚道。
虞平丘笑“臣还一直以为,殿下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呢。”
“其实,即使你见了申书恒,甚至似乎还与他很熟,我都不会怀疑你对我的衷心。我气的也只不过就是因为你认识申书恒而已。”
“殿下究竟与他有什么过节,能让你对他这样憎恶?”
申霜晚沉默,似乎并不想提起自己与他的事情。
虞平丘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就在他见火势减小准备再往里面扔两块木头的时候,一个“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洞底下显得格外响亮。
申霜晚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尴尬地笑了笑“你说这也奇怪,怎么它就叫了呢?”
虞平丘哭笑不得,从旁边的一个布匹上拿起了一只已经脱了毛的兔子。
“看来这只兔子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进入殿下你肚子里的下场。”
“你有这个怎么不早拿出来呀?我都快饿死了。”
申霜晚见到肉,眼睛里都亮起了光。感觉下一秒就会直接冲上去疯狂撕啃这坨兔肉。
“臣以为殿下想吃兔肉只是说笑而已,毕竟你们姑娘家似乎都很喜欢兔子这种动物。”虞平丘说道,脑海里一直响着一句话
“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
申霜晚迫不及待的长了两个树杈,架在篝火旁“你开什么玩笑呢?他即使再可爱饿了也是要吃的,不然我还对不起我的肚子呢。”
虞平丘终于明白了,历史上的宁德地基为何会如此著名,可能正是由于她这直爽率真的性子吧。
遇事不难,总能从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不就是对她的评价吗。
两人捯饬了一番,终于将这兔子成功烤的外酥里嫩。
申霜晚看着肥美多汁的肉,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回到长乐宫以后会特意开个小厨房专门做野烤。
“说起来你还真是蛮全能的,会蹴鞠,懂学问还可以将兔肉烤的这样美味。你到处游学,一定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吧。”
申霜晚一口兔肉下去,觉得自己简直是吃到了人间美味。
虞平丘举着一条兔腿,左右转着像是在认真思考她的这句话。
“受欢迎倒是说不上,但是你对臣的评价臣还是很愿意接受的。”
申霜晚冷哼“还真是给你个架子,你就往上爬呀,不过即使你再完美,到了我长乐宫就是我长乐宫的人,别人休想肖想一下。”
说着她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兔子肉。
虞平丘看着狼吞虎咽的帝姬,眼中温柔如水似要溢出来。
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像申霜晚这样维护自己。
“对了,刚刚一直在谈我我还有件事想问你呢,我当时调查你的身世背景确实有一点疑问。”
“什么?”虞平丘也咬了一口肉,顺口道。
“你来到虞家以后确实真是清清白白,但是在你来到虞家之前你是个什么人我还真不清楚,你要不要和我说一下啊。”
虞平丘咀嚼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申霜晚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不会吧?难不成你在被收养之前还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