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蹈过后,宴会也到达了一个小高朝。不少大臣皆是醉意朦胧。高声大祝国威昌隆兴盛。老皇帝也因为打了一天的猎有些疲惫,提前叫人伺候着离开了晚宴,皇帝离开皇后自然也跟着离开。没有了两尊大神在这边守着,年纪尚小的公子们玩儿的更加欢脱了,不少小公子挽着袖子,玩起了市井的浑把戏,喝酒划拳好不尽兴。
申霜晚本也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开溜,便看到虞平丘朝自己走了过来。他面容柔和,丝毫没有受到白天那件事情的影响,似乎还是那个空如白纸般的教习先生。
“殿下,你可有一天没有理臣了。”不知为何,申霜晚觉得虞平丘这般语气极像是没要到糖吃的孩子,既委屈又可怜。听的申霜晚对他的不信任瞬间少了一半。
但她依然凌厉质问道“那先生你倒是说说,你与申书恒究竟是什么关系?”
“殿下莫不是忘了,曾答应过殿下绝不会害你”虞平丘避而不答,这样反而让申霜晚更加生气,她责问
“你难不成是听不懂本帝姬问你的问题,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何私下见面?”
“我们是什么关系帝姬殿下怎么不来问问本小王,这样难为一个教书的做什么?”申书恒拿着酒壶肆意张狂的走了过来,他不仅走路六亲不认分外嚣张,说话的语气也全然不存在君臣之间的敬佩。
“呵,问你?申世子的嘴里难道有一句是实话吗?与其问你,我倒不如问问那些会叫的母猪来的真实一些。”申霜晚言语恶毒,似乎又变成了上一世那个飞扬跋扈的宁德帝姬。他不喜申世子,从7岁那年开始申霜晚就恨极了他。
“你向来这样得理不饶人,嘴巴跟个刀子似的。”申世子毫不在意她的辱骂,甚至有些不耐烦的举起酒壶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
“殿下,这里人多眼杂,今晚回到营帐中臣再与你一一解释,只是还希望殿下能同意臣在今晚的宴会上一直呆在殿下身边。”
申霜晚瞪了他一眼“本帝姬身边不留心怀不轨之人。”说完转身离去。申书恒看着虞平丘眼神中落寞的神情,眼神中的玩味更深了一层。他如今的手里可有着一个能令这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把柄呢,怎能不好好玩玩他们。
“帝姬殿下请留步。”刚走出去没几步,申霜晚又听到有人唤她。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个子小巧,长相精致的姑娘。她穿着华丽,迈着小步向自己跑过来,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一样,让人看着觉得欢喜。
只是,感觉好像有点眼熟。
小姑娘追上来,乖巧的介绍自己。“殿下臣是敬王府的长女申嫣儿,今日在宴会上一睹帝姬风采觉得十分敬仰,于是就暗下决心一定要与帝姬作朋友。若是殿下答应了,就喝了嫣儿手中这杯酒如何?”
申霜晚原本对这小姑娘印象极好,可以一听她是敬王府的人,心里不免警惕起来。
“你说你是敬王府的长女,那申书恒是你什么人?”
“他是臣女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是他不喜欢臣女,臣女自小便于他不怎么亲热。”
听着申霜晚的心里默默想到,申书恒这个人从小便是铁石心肠,别说与你不亲热了,就是他的亲生父母死在他的面前估计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那殿下能喝了臣女的这杯酒,与臣女做朋友吗?”申嫣儿小心翼翼的问道,极力讨好的模样让申霜晚不忍心伤害,但是......
若是不伤害,受罪的就是自己了。
“本帝姬认为作朋友的心意到了就好,一杯酒喝与不喝道理其实是一样的。”听着她巧言令色,虞平丘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帝姬的反应能力。
一听申霜晚不接自己的酒,申嫣儿就像是朵凋零的花朵,瞬间焉在了原地“帝姬殿下是不喜欢臣女吗,一杯酒都不肯接受。”
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申霜晚也为难了起来,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敬王府有一位长女,向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参加春猎,倘若自己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她,难免她以后不会记恨自己。可是三江酒与茯苓相克,自己又不得不防。
“帝姬殿下近日身子不爽不宜饮酒,若是姑娘不介意奴婢代饮如何?”文嘉懿知晓纸条一事,自然要帮忙拦着,而且她并非普通侍女,所以替申霜晚饮酒也绝非逾矩。
“啊,这…”申嫣儿似乎有些不情愿“臣女觉得既然是敬帝姬的旁人代行总是不妥。”
“那你的意思岂不就是必须由我们殿下饮酒才算的上你的朋友?”文嘉懿见她不识体面,不由得严肃起来,语气也颇为不善。
“这样做难道不对吗?臣女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盛大的宴会,一些规矩确实不懂,还希望帝姬殿下不要嫌弃。”说着申嫣儿又将自己手中的酒杯向前敬了敬,似乎若是申霜晚不接了这杯酒她便不放下这举着的手一般。
申霜晚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只小白兔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所谓的敬酒多半是在故意给自己难堪。她今日为了引诱出送香包的幕后主使,身上明显处一直带着那个香包,当然里面的药草早就已经换了,但她依旧推脱自然是在做戏,没想到正好钓着了一个敬王府的长女。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忽然在背后撞了一下申霜晚。导致她重心不稳,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扑过去正好撞上了面前的申嫣儿。
而申嫣儿就像是受到惊吓的猫一样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酒水散了她满身。
这一声引起了在场的所有人的关注,原本热闹喧嚣的晚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帝姬殿下还真是无论走到那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啊。”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少女,少女眼睛微微上挑,极像是一只奸诈狡猾的狐狸。而少女话语间的嘲笑讽刺之意也是溢于言表。
“帝姬殿下,眼前这位是端嫔的女儿申芷晴,大梁皇帝封的云平公主。”怕申霜晚不知是谁,文嘉懿特意小声提醒。
申霜晚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这云平公主上一世早早的就嫁到了邻国联姻,自己与她并不相熟,但也知道她是替自己去的。
一位小宫女从旁边趾高气昂的站了出来,扯着尖锐的嗓子道“好像是帝姬殿下将酒水洒到了嫣儿小姐的身上。”
“本帝姬可从来没有这样做过。”看着她信口胡诌,申霜晚不屑的笑了起来,看向申嫣儿的眼神也变得尖锐。
“这事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行,而且事实却好像…”说着申芷晴便看向申嫣儿身前的那滩水渍,似乎是在告诉帝姬自己可是有证据的。
“刚刚是有人推了本帝姬,这才不小心撞到她导致酒水倾洒出来。云平公主,眼见可不一定为实啊。”申霜晚不卑不亢,凌然的气质让众人信服,心里的评判也逐渐开始一边倒。可谁知这句话还没等着落地,申嫣儿便哭哭啼啼起来,一副美人落泪的画面让不少公子看来心尖一颤。
“我承认刚刚硬要帝姬殿下喝酒是臣女的不对,可是帝姬殿下为什么要将酒水洒到臣女身上呢?我不曾参加宴会,家里地位也不出众,一身华服还是母亲特意命人出去做的,如今脏了母亲要是发现了定然会追问,到时候我可该怎么回应啊。”
人群中一位公子大声喊道“嫣儿姑娘别哭了,本公子命人再给你做一套一模一样的。”
申霜晚忍不住朝声音方向看去,没想到竟然是聂远。江子曰站在他的身边,表情略显嫌弃,发现申霜晚的目光,他立刻恢复白日里的表情,远远的对着申霜晚拱手行礼。
申霜晚亦是含笑回应。
这下申芷晴不乐意了。前不久母后因为自己要被推出去联姻一事求极了父皇,这才得以解决,而今日她又遭受到了申霜晚这样不重视的对待,本就不大的心思自然早已怒火滔天。
都是大梁的公主,凭什么她就能荣华富贵,亲情爱情共享,而自己什么也得不到,还要成为他人的挡箭牌。
她语气忍不住阴沉下来,冷言嘲讽“果然大梁帝姬就是不一样,与别人说话时也可以这样心不在焉,真是一点礼仪礼貌都没有。”
“你居然与我讲礼仪礼貌?请问这个不明是非黑白便随口诬陷的云平公主难道比本帝姬更具有礼仪礼貌吗?”申霜晚嗤笑,这个申芷晴还真是与端嫔一个德行,难道没听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吗?
“你…”申芷晴被怼,心里好一阵憋屈。不过她很快便又恢复了原先狡猾的模样笑道“谁说本公主诬陷帝姬了?大家刚刚可是都听到了,那位申嫣儿可是口口声声的说帝姬殿下您因为一点口角便将酒水洒到了她的身上啊。”
众人心里皆是默默点头,他们不明白事情原委,就如同墙头的一棵草一样来回摇摆,其中不少人在大声讨论,说是帝姬性子孤傲,不是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