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弥留之际,躺在他身边的那只逻沙檀木琵琶竟是无风自动,传出轻响。那是霓裳羽衣曲开头的几个小调。伴着熟悉的乐声,他笑着离开。而琵琶之上的灵气似乎也是从这一刻起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回了那只珍贵异常,价值万金的逻沙檀木琵琶,一只声音极美的琵琶。
当洛阳城里挂起缟素的时候,子休还以为也与这两人之间的缘分就这么结束了。可是他却从没想到,在多年后,他会从别人的口中在次听到里两个人传世的故事。因为他们而引得两人踏入这拾梦楼,造就了这另一个故事。
那天早早的,子休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屋子里突然燃起香烟,显示今日有客至。原本子休是要去趟鬼界的,这点烟的也不过是个凡人。交给世墨他们处理就好,左不过就是些求功名利禄的小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走出了大门。却又折返了回来,竟是突然起了兴趣,想自己处理一下今天这个凡人。
不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大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人。身穿青褐麻布衣袍。头上戴着黑色幞头,却还能看到他鬓角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的白发。看到这般情景,子休倒是有些惊讶。眼前这人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可这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半。
“你要交易什么?”子休倒是好奇的很,眼前这人身上没有一丝污浊之气,根本猜不到他心中会有什么样的欲望。
“这位先生有礼了,在下想求这位先生一件事。一会可能会有一位年轻公子来到店中,还请先生不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还请先生要无论如何都要答应。”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子休连连鞠了两次深躬,为人真是礼貌到了极点。
听到的这话子休眼里的好奇更盛了几分,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正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不远处已经有着一道脚步声在慢慢逼近。来的还挺急,子休也来不及细问。只能先将那男子送进了旁边的茶室之中,吩咐他别发出太大的声音之后便是退了出来。
果不其然,还不等子休走回柜台前面呢。门口处便走进来一个人,一道身形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子休视线中。来者身穿一身白袍,上绣丹顶仙鹤,脚上蹬的也是一双雪白的靴子。一头长发不过用一条白色的绣带束于头顶,腰间挂着一块和田玉的玉佩。就连那坠在下面的璎珞也是血白色的。这怎么跟滚雪球似的,子休一脸惊讶的看着风风火火走到自己面前的年轻男子。
男子五官清秀,带着书生气。可眼神里却有着坚定的光芒透露出来,可见并不是那种那种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
“老板,我要跟你做交易。不论代价如何,我都一定要让那个欺世盗名的人付出代价。”男子带着满是怒火的声音朝着子休面门扑面而来,给子休喷了一脸口水。给他膈应的啊,差点忍不住探脚给他踢出去。要不是真好奇这两人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忍得了。
“你别激动,究竟是什么事,你我进茶室之中详谈吧。”子休领着男子朝着另一边的茶室走去,在进去之前。回头朝着传来嗤笑声的房梁位置狠狠瞪了一眼,之前子休被喷了一脸口水的样子綪阙可是都收入了了眼里,此时正坐在那捂嘴偷笑呢。
两人进了茶室,分别落座。看着眼前之人焦急的样子,子休想着他只怕也顾不得喝茶什么的了。所以也没吩咐綪阙准备茶水,两个人就这么干巴巴的坐在那。
“和我好好说说吧,你口中欺世盗名之人为何人啊?”子休眨巴着大眼睛,很有耐心的开口询问。
“咳咳,先生可知最近坊间盛传的那首名为长恨歌的诗词?”男子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两声清理了一下嗓子。恢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才缓缓开口。
“长恨歌?”子休上一次回洛阳都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就算他每天都待在这拾梦楼里也罢。他也不可能会知道男子口中坊间流传的诗词,更何况还是这种一听就酸不溜丢的。
“便是那首写尽了玄宗皇帝与宠妃杨氏之间情爱的长恨歌,这首诗词,辞藻华丽。写尽了那世人皆羡慕异常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先生没有听过吗?”男子一脸惊讶,倒是很惊奇子休没有听过这首诗词。
子休愣神了,那些渐渐被时间淹没的记忆慢慢重新涌上来。将他又拉回了那个故事之中,那个傻到了极点的姑娘好像再次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他面前。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再次涌上来,他还记得。在杨玉环彻底消散的时候他是有所感应的,或许是因为不赞同她做法的念头阻拦了他的脚步,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所以,最后一刻她是悲是喜子休也无从得知。
男子说完半晌也不见子休有回答,转头朝着他看过去,这才发现子休正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出神呢。不免心头有些气恼,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将子休唤回神来。
“哦,不曾听过。”子休回神,嘴角挂着有些勉强的笑容,淡淡的回了这么一句。
“哇,那先生还真是深居简出啊。”男子不免惊叹一声,可他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子休。他想说的绝对不是深居简出这种不咸不淡的词语,绝对是像土包子之类的。
子休无甚在意的小小,脑海里还在回放着那件事中的点点滴滴。心头不免勾起一抹沧桑,这一瞬间他竟是觉得自己老了,时过境迁的感觉汹涌而来。
“我之前听客人说是为了个欺世盗名之人而来,在下倒是有些不明白这和您所说的长恨歌有什么关系。”子休彻底回神,专心开始处理面前这桩事。
“先生不知,这长恨歌本是我在一年前所创。可是那姓白的不知道从哪里抄录而来,并冠上了自己的署名散布了出去。如今名响洛阳,成了文坛新秀。我不怪他将我的是诗词盗走,可我却容不得他这般玷污文坛。”说到气愤处,男子手掌重重落在桌面上,拍的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