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是风和日丽,宁静安详,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才怪呢。
“汝等这点鸡鸣狗盗的功夫蒙得了谁?”零双臂抱胸一扬头瞅着面前这俩人。
冀和乔一个裹着被子缩在床角,一个捂着肚子蜷在墙根,各自垂着脑袋像两只受惊的小鸡仔。卿在零的背后,本不在遭受质问的行列,可让她问这一下子也突然心虚得直冒汗。
“不告诉吾昨天出了什么事,没关系,吾猜得出来。”零说着往屋里走了一圈,“汝这地毯哪去了?”
“拿去洗了。”冀从被子里爬出来领罪。
“为何拿去洗?”
乔伸手往她脚前面拦住:“因为茶壶打翻了!”
冀听了趴在床上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提前告诉他别吱声。
零当然不会信乔这蹩脚的借口:“哦,那汝为何捂着肚子不起来。”
“因为昨天吃夜宵食物中毒啦!!”乔继续张牙舞爪地瞎编。
“还有点道理哦。”卿惊讶。
两个人一起吃夜宵导致食物中毒,身体不适所以不小心打翻了茶壶,地毯拿去洗,他俩坐急救通道去急救,回来以后捂着肚子裹着被子老老实实趴了一晚上。
简直太说得通了!
但是零敢肯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吾最讨厌被蒙在鼓里。”她的头发又翘了起来,指着冀气哄哄地,“昨晚就给汝发了消息让汝看一看预言术的研究报告,今早都没回。”
是啊,从中午就被锁到画室,挨那一拳吐到天亮,有空看消息才见鬼了。冀想。
“因为这个你就怀疑有事儿??”乔难以置信。
“还有汝,若是冀找不见,汝肯定知道他在做什么,结果汝也不回信。汝今天不还有斯科特导士的基础课?汝怎会不在线?”零继续指着乔。
是啊,被前后捅了两剪子,还在梦里折腾半宿,能去上课才见鬼了。乔想。
冀刚准备接话,零马上示意他别再编了,扭头对卿道:“汝全都知道吧?反正汝包庇他俩也没有什么好处,招了吧。”
“我昨晚和刀锋还有业去了长宁,我们吃了顿饭聊了聊天,回来的路上在外野遭遇了吸血鬼袭击,回来以后被导士叫去谈话,没了。”卿迅速招认。
零差点被这个旁生枝节转移注意力,她摇摇头暂时先不管吸血鬼,又问:“没了?”
“嗯——”卿瞄了瞄墙边,乔正拼命给她使眼色。卿无奈表示自己已经尽力。
“泽尔冀,汝的剪子呢?”零干脆绕过乔走到床边逼问冀。
“师士拿走了。”冀用实话蒙蔽细节。
“张师士没事拿汝的剪子作甚?年都过了难道还要剪窗花么?”零翻个白眼,“得了,问汝也是白问,卿,还是汝来说。”
冀急忙往前一拱跪在床沿上,搂腰拖住她:“我招招招!我昨天拿剪子伤了乔瑟!”
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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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猜到了大概……但是亲耳听到事实还是颇为震惊。”
零抿抿唇瞪了冀一眼,冀装怂坐在床边眼神都不回一个。她又看看乔道:“既然如此,汝今天别出去了,让业看见算怎么回事?量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过他。”
“我哪儿也不去,歇着,老老实实歇着。”乔这会儿又不捂肚子捂背去了。
冀乔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大概情况给零讲了一遍,零简直不知道要用什么话形容他俩,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就这样了吧,汝两个都活该。”零说。
“看样子师士的意思就是准备装作无事发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卿很清楚眼下的情况,“斯科特导士那边,有师士的指意,应该不会问起来了。”
零也持有同样的意见,他们的小圈子达成了共识,决定不再声张此事。看在冀的认错态度良好,受害人乔的心态也很平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情况下,旁人也没什么好抓着不放的了。
“汝现在可以控制‘诱’到什么程度了?”零好奇卿怎么敢用这种异能。
“勉勉强强而已,破梦的时候有些困难,如果用的是乔的梦境,可能会更容易破解一点。”卿答道。
“没有产生其他不良副作用?”零担忧道。
“没有,那方面已经可以克制了。”卿说着看了看冀。
“汝是先用读心术切入画面干扰了乔的感知吧,然后用‘诱’强行干扰破梦。单纯用读心术破不来的么?”
“读心术毕竟不是准攻击性异能,对受到控制的梦境没办法强力破除。其实我也很好奇,除了精神侵染以外,受造梦术控制的人究竟能不能从外部强行唤醒?”
冀加入了话题:“不能,一旦被控制在梦里,外部再强的刺激也只会传导到梦境的感知中,而无法令人醒过来。即便把人杀死,梦境也只会中断,醒不过来的。”
“幸亏你没有用过激方式叫我啊!”乔对卿大为感激。
“在梦里把人杀死人就会醒过来吗?”零又问。
“一般来说是的,梦中被杀死或者突然坠落,就会惊醒。”冀说,“造梦者取消造梦,也可以醒来。你可以认为,梦中无法真正杀死一个人。并不存在被杀者以为自己死了而醒不过来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造梦术强度那么低,且是非攻击性异能。”卿说。
“那乔在梦里感觉到鬼冢的灵体和势能波动是因为通灵?”零看着冀。
“嗯。”冀很肯定。
“所以通灵也可以作用在造梦术上,这一点吾要加到论文里。”
这样聊了聊,冀又虚弱地躺回去,打开投影眯着眼睛看昨晚零发来的研究报告。乔前后都不能压着,只能侧着身躺在床的另一边休息,他忽然想到了点什么,问:“冀哎,你梦里那招挺厉害的。”
“用傀儡术操纵着自己动吗?”冀知道他说的是那招。
“对啊,实际操作也能行?”
“或许。”冀答应完了以后想想道,“其实还不行,现实体力连被吊着转那么多圈都受不了。梦里还是第一次练习这个战斗方式,要改进的地方还多着。”
“切,怪不得说没练过,合着那是头一次啊。”
“但是熟悉你的套路是真的。”
“那下次再练练呗?”
“傀儡术的现实强度且在没有高密度灵体干扰的情况下?你动都动不了。”
乔不服气:“我就不信没有一点空子可钻。”
冀盯着投影屏,嘴角微微上翘:“行,陪你练。”
突然他的手环“叮”地弹出一则消息,冀草草瞄了眼人名就关掉了。
“谁呀?”乔凑上来烦他。
“刀锋。问我昨天怎么了。”
“……这……绝对不能再让他知道了吧?”
“是呀。”
冀很淡然地接着看报告,乔扶着床爬起来看看零和卿聊得怎么样了。
“汝的事情吾是不是不太好问?”零从刚才开始就很惦记着卿说的夜行遭遇。
“吸血鬼的事情属于意料之外,而且斯科特导士也说了涉及到长宁那边的机密,不能说。”卿边解释边帮她压着炸起来的头发,“但是有些情况可以和你讲讲,昨晚想问问业关于我爹爹的事情,约他的时候他提议去长宁吃饭,我觉得出去逛逛挺好的,就跟着去了。出发前正好碰到刀锋,业就叫他一起,聊也就是聊我爹爹以前当元/首时候的政策。回来的路上遭遇吸血鬼,就是这样了。”
“汝和他们的事是汝的私事,不和吾说也没关系。那吸血鬼的事情一点都透露不得?”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我真的不了解情况。”卿仔细考虑了一下,“我们和吸血鬼没有太多正面接触,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隔着窗看到了而已,导士问我也没问太多。”
零估摸她真的不知道,便作罢。
乔竖着耳朵听了一阵,想起冀对自己动手的时候就说到了吸血鬼的事情,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提起了冀要出去的念头。
“长宁那边管得着说,管不着猜。”冀也听见她们讨论了,接话道,“我估计这群吸血鬼早就在盘踞区了……现在长宁最缺的就是物资,要是吸血鬼能平静往来而没出现过袭击平民的事件,肯定有上线接应和把控,最大可能就是有人在利用他们走私,或者养着他们做打手。我不信外围的势力有那么大能力控制得住吸血鬼,更大可能是城心区有大背景的人物在操纵他们。”
零和他猜的八九不离十,卿不了解长宁那又是公寓区又是城心区的复杂情况,还有点云里雾里。
“要是吸血鬼是从瘟疫盘踞区来的,那地方吸血鬼能受得了?”乔问。
“这回卿他们的经历大概可以证明点什么。”冀说。
卿有种直觉,这次吸血鬼的事情可能不会和他们几个目击者有太深的关联。但她还有很多事情准备问问冀,只是碍于零和乔在,不方便问出口。
她用读心术询问冀是否有时间单独聊,冀表示自己会歇够了再联系她时间。
“忽然想到,有件事大家都该着手了。”冀说着爬起来坐好。
那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冀点一下头:“艾妮的生日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