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映照出岩浆般滚动的浓云,光芒褪去之后,烟尘笼罩了大地。灰烬和机械残片漫天飞舞,景物的色调变得暗淡阴沉,令人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在强光刺激之下发生了病变,唯有飞灰中时有时无的蓝紫色电光能够给予安慰。和眼睛一同弱化的还有耳朵和鼻子,像耳中灌了水,鼻腔填塞着火药,对此,蓝紫色的电光也无济于事。
冀捂住嘴巴剧烈地咳嗽,乔抱起他走下堆积的杂物,依靠控力维持周身的电流而独独避开怀里的冀。在业眼里,他们好像一颗朝自己越滚越近的海胆。
零降落下来,刀锋正要去扶,她却摇摇手朝冀他们走去,刀锋觉得她的脚步有些无力。
“军队暂时被压制住了?”乔放下冀扶着他站住。
“这种程度的模拟恐怕只是给我们个警告。”业望着天空。
“我都快忘了这是假的了。”刀锋感慨道。
“……真实的情况下,元/首府会派出禁术级别的战力。”冀止住咳嗽,“然而现在这个场景里只有我们为所欲为。”
“完成任务之后的隐藏规则会不会引入使用异能的执法者?”零想得比较远。
“不好说。”业蹙眉,“你刚用过颤爆,势能和体力都需要恢复,让刀锋背你走吧。”
“吾没事,只是一时不能再用颤爆了,屏障仍能支持。”零摇头,看着业说,“得快点摆脱他们,卿攒足了使用禁术的力气,现在应该正好是她进攻的机会。”
“她确实没有放掉这个机会。”冀说着望向灰蒙蒙的半空,一轮白色光环升起,竖立在其中的黑色裂隙骤然扭曲成一条怪异的曲线。
舞咒长鸣赫然响起,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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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也借颤爆的威力摆脱了追逐自己的军队,从空中滑行降落到街上,保持隐形。
长鸣的恐怖音效以精神侵染般的效果笼罩了全场,封闭的战车里也清晰可闻。
“幸好没有中了业的计……姐姐头脑就是清醒啊。”次也抓紧机会讨好,“要是刚才我们先行克制军方,等冀一出来救场,我们不是被军方干掉就是耗没了力气让他们坐收渔利呀。”
“不要掉以轻心,你藏好,现在我们还要冒个险。”卿回话给他。
她举起手臂翻腕朝上,光环勾起冰花似的纹路向外扩张。“‘誓彼光轮,吾心光明’。”她默念一句突然转身起势,长鸣的节奏突然加急,空气也随之颤抖。冰丝般寒光凛冽的轨迹以她为中心迅速向四面八方抽射,穿透建筑横贯长空,形成了一个半径覆盖城心区的巨型法阵。卿落下双臂向身后张开,倾身拔高强度,环绕着她的明亮圆环骤然裂解成无数个,以法阵复杂的花纹为轨道盘旋下落,疾驰向锁定的目标劈盖而去。
“跑吧!!”乔盯着天上掉下来的皎洁圆盘,雷电劈也劈不住烧也烧不到,越滚越近越近越大,直到即将逼到眼前形成竖立着几层楼高的雪白巨刃。
冀拉住他:“跑不过的。”
话音未落,这巨刃已迎头盖脸剁了上来,然而惊险地擦着头顶停住了。乔蹭了一跤跌在地上,一仰脖看到十几个相同的光轮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轨迹前赴后继向他们倾轧过来。
零加强着屏障的密度艰难抵御这巨大的光轮,业试了试地训气训全部对它无效,刀锋完全束手站在原地凝视。他们这时候终于有机会仔细看清“光轮”的样子,不是均匀的圆环或圆盘,而是弧度极大几乎连成环的月牙状,内部交错着规则而繁复的致密花纹。
它们是覆盖城区的巨型法阵中的十几枚嵌套大/法阵,这场残酷而美丽至极的释放,如同神在空中掷下了一把银币。
张取消虚拟身份,站在与法阵中心仅仅一街之隔的废墟顶端,迎着强风俯瞰施放者的身姿,那凛然独立的模样如光之戟刺穿阴霾,在张的眼眸中搅起惊涛骇浪。
他又看了一会儿,颔首藏起笑容。
气温骤降到无法屈伸手指,短短几秒钟机械就冻到失灵,次也急忙朝手上哈哈气,给战车舱内加温。
“没事,我撑得住。”他对卿说。
“我也还行。”娜尔给他们回复。
实体的攻击对光轮无效,它是由光和看不见的势能形成的,屏障抵住了势能,所以它才停下。
“想想办法!”零还没有从颤爆的消耗中恢复,抵挡光轮法阵变得越发吃力。
“让它压过来吧。”冀说。
“疯了你?”乔爬起来后退。
“试试看。”刀锋赞成冀的建议。
“零,”业望着立在头顶的光轮,“……打开屏障。”
“什么?”零难以置信地回头确认,可就在这一刻光轮碾碎了屏障,将他们全部绞入寒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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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的剧变让圣庙附近的氛围也凝固起来,冰霜捋着地面扩张,在视野所及之境铺上一层白毯。纯呼了一口气,面前瞬间腾起白雾。
“啊不好……”她忙搓着胳膊蹦蹦跳跳缓解冻痛的脚趾,“光轮法阵没有结合降伏咒而是用了冰训吗?这下要被冻死啦啊啊……”
由于城心大道上的战况,广场上已经没有什么平民了,城警军警部队的驻守也在严寒下遭遇了麻烦。纯变成其中一员待到现在也没看到艾妮出现,现在因为太冷,跳脚也很快就被发现,特殊材料的全套制服能够抵挡一阶冰训的降温打击,然而现在是禁术级别。
何况纯的衣服是变出来的不是货真价实的抗寒材料,她冻得不行,急忙变回自己,下一秒所有人的枪口都指向了她。
“诶诶你们的衣服可以借我一套吗?”纯举起双手,“但是你们好像也冻得挺惨的……那把你们变成我的衣服吧。”
她眨眨眼,突然她面前一个全副武装的军警变成了一只绵羊,惊慌地在包围圈中跑了两步便冻僵倒地。随后其他人竟然也接连变成同样圆鼓鼓的绵羊,不消几秒钟,纯放眼望去,整个场上全是羊,围着她“咩咩咩”地叫。
“过来!”她招招手,所有的羊都挤到了她的身上,她继续变形缩小,埋没在羊群的绒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