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许慕白,又环顾四周看了看周围穿梭在城门之间的百姓,这张檄文出自楚禹的手笔,陆绾绾忍不住多想,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许慕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事情也应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他知道楚禹这样的人不可能把真实身份告诉陆绾绾,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将情爱之事放在心上?
陆绾绾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城内的街道上。
许慕白知道她在想什么,劝了几句之后不见效果,便不再强求她一定要放下了。
说句私心的话,如果楚禹真的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他还是很开心的。
至少他在陆绾绾这里,机会更多了。
远远的便有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陆绾绾倒吸一口冷气,她怎么会不认得他是谁。
陆绾绾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楚禹便向着一个女子走了过去。
脚步堪堪顿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刚才……肯定是看错了。
“方才那个人,是楚禹么?”
她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身边的许慕白,他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说什么。
他虽然看楚禹不顺眼,但是也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过了许久,许慕白方才轻声说道:“他身旁的女子名为欧阳雨霏,是宣城城主的大女儿。”
“宣城城主很厉害么?”
“嗯,北凉所有城池中兵力最强的城池,最主要的一点,欧阳城主只有两个女儿,所以将来城主之位,必然会交付给其中一个女婿。”
话说到这一步到底有什么意思,陆绾绾其实已经知道了。
楚禹围绕在欧阳雨霏身边,或许也是想要这个城主的位子?
她心里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下意识的就想要驱除,“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不是说有两个女儿么,难道一定是大女儿的夫婿能做这个城主不成?”
“诚然,这二小姐确实更受宠爱,但是她夫君前些时候因为得罪了欧阳城主,已经死了。”
“死了?”陆绾绾大为吃惊,没有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一桩辛秘。
“你若是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欧阳家二小姐的近侍,她知道所有关于欧阳家的事情,或许对你了解欧阳家很有帮助。”
陆绾绾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她想要知道楚禹到底为什么会和欧阳家的人走的那么近,她知道楚禹的手段,她甚至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和大小姐达成什么约定,会对二小姐做什么。
许慕白不过一说,她便知道这位欧阳家的二小姐是个苦命的人,如果能帮她,陆绾绾愿意尝试一下。
在宣城最边缘的一个角落,毫不起眼的一处平房里,那位做近侍的姑娘,就住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
一开始她并不同意见陆绾绾他们,后来是许慕白悄咪咪的跟他说了什么,她才最终同意和陆绾绾他们见面。
他们之间隔了一扇屏风,陆绾绾就像是一个听故事的人。
这让她想到了崔兰。
来到北凉这么久,自己的生活过的不怎么样,别人的故事到是听了很多。
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
屋内的薰炉燃起袅袅炊烟,女子略微有些疲倦的声音响起:
……
欧阳雨晴跪在城主府前白玉石阶上,她恭恭敬敬的站直了上身,苍白的面容里隐含着丝丝的不安,天空灰蒙蒙的没有阳光,似乎顷刻就会有雨水落下来。
她揉了揉发麻的膝盖,很疼……整整一天一夜,她跪在这里,城主府里的人进进出出,没一个人敢理她~她知道她的父亲在故意躲着她,可她还是要跪在这里求他。
她无意间瞥见府门前的六个看门侍卫都用怜悯的眼神来看着她,她欣然接受她们的任何眼神,将手覆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上,怜悯吗?是挺怜悯的,毕竟她的孩子还未出生就没了爹爹,这应该算对她那十八年的来的嚣张跋扈的少年时光最严厉的惩罚。
“吱,”城主府沉重的城主府被推开,走出来的是欧阳城主身边的近侍,管家桑汤。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有些殷切的看着桑汤。
“桑管家……”她喉咙很不舒服,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
桑汤摇摇头,欧阳雨晴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姐,从小是被娇宠着长大,没受过半分的委屈,如今遇到这样的事,也是心疼她年纪轻轻便要守寡。他奉命规劝这二小姐,也是不知道该从何规劝~
桑汤蹲在欧阳雨晴面前,小声对她说道:“二小姐~你也要体谅城主的难处才是,二姑爷做了那样的事,无异于打了咱们城主府的脸面……”
“是啊,我们谁的命有城主府的脸面大。”欧阳雨晴冷冷的笑了笑。
“我的小祖宗哎!切莫再说了,城主还在气头上,你再别没得惹了他。”桑汤低声警示着她。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侍女装扮的女人跪在她身边,欧阳雨晴知道她是婆婆身边的侍女悠然。
悠然先是跪在地上向她请安,随后附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欧阳雨晴摇晃着身子,险些跌倒的时候被悠然扶着,悠然哽咽的说道:“夫人说请二小姐保重身子,好歹为少爷留下最后一脉子嗣!”欧阳雨晴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她和她的婆婆,一个救不了自己的儿子,一个救不了自己的丈夫。
桑汤赞同的点点头,连声附和道:“是啊,二小姐,就是不为您自个儿,也要顾及着您的身孕呀。”
欧阳雨晴凄惨的笑了笑,嘲讽得说道:“要是真顾及我了,夫君现在就不会身处刑场了~父亲他,是不是就是见不得我好?”
“哈!好一个城主府的二小姐啊~我到是想知道你二小姐的好,都是谁给你的!”欧阳城主盛怒的声音从城主府门里传来,话音未落,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中出来了。
欧阳雨晴随着众人跪伏在地面施行大礼,这是她第一次对着欧阳城主行大礼,以前她总觉得父亲宠她,爱她~所以她胆大妄为,嚣张跋扈。
可如今的她连头都不敢抬。
那个站在她面前威严的男人现在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也可以在一夕之间焚毁她的家庭,因为一件琐事就要杀掉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