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尚书到了皇帝的寝宫,只见皇帝被宫人搀扶着坐了起来,正在等着他。
“陛下,不知陛下深夜召老臣前来,有何吩咐。”龚尚书对着皇帝恭敬地行礼,以头叩首问道。
皇帝重重地咳了几声,宫人连忙在皇帝的背后替他顺气。
“朕……咳咳……朕明日要上朝,想必,你知道该怎么做吧?”皇帝的整张脸都泛着死气,只有那眼睛亮得惊人,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皇帝自知大限将至,可是他不把禹城搞下台,即便是死,皇帝也觉得自己会死得不安心。
至于禹城死后的事情,他也顾不得管了,大不了随便扶持一个人上位,都比让禹城占了便宜强。
龚尚书对于皇帝的要求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老臣明白,这就吩咐下去,保证明天能够进行顺利,使陛下解除这心腹大患。”
“那就好。”皇帝脸上的笑阴冷而又瘆人,再加上脸色青白,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你下去吧,朕叫你来,就是为了叮嘱你,朕先休息了。”
“是。”龚尚书乖觉地退了出去,等离开皇帝的寝宫,龚尚书对着亲信说道:“让宫中的禁卫都警醒起来,明天动手。”
亲信快步离开,隐入了黑暗之中。
龚尚书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那片天,乌云渐渐遮住了月亮的光,四周静悄悄的。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翌日,禹城穿戴好朝服,便去进宫上朝,在临行前派了一小队暗卫去保护络府众人和沐琬的安危。
傅海,莫阳和王二牛皆是严阵以待。
刚一进宫,就被收走了所有的兵器,这在宫里是惯例,可是今日,却显得处处诡异。
王二牛摸了摸藏在里衣之中的暗器,深吸了一口气,他一边跟在禹城身后,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平日里有飞鸟经过的地方今日也都统统没了踪影,不难想出,那些地方都必然是埋伏了许多的人。
禹城面不改色地走在最前方,跟往常上朝一般,姿态闲适地进入殿内。
众大臣见到禹城,都相继问好,禹城也点头示意。
原本以为今日的朝会也会简单上奏之后,将奏折再交给禹城即可,却没想到,皇帝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众人瞧见皇帝竟然会上朝,都不免有些吃惊,但还是纷纷下跪道:“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大半边身子都靠在宫人的身上,他直勾勾地看着禹城,禹城不慌不忙地与皇帝对视,继而一笑。
皇帝坐到龙椅之上,俯瞰了一遍众臣,这才开口说道:“朕身体欠佳,所以未能在太子出征归来时,亲自迎接,不过,今日便一并补上,这太子为国为民,理当受到嘉奖,朕身为天子,自然是欣慰,你做得很不错。”
禹城走到皇帝面前,撩袍下跪,神色自然,“多谢父皇体恤,这胜利是千千万万的将士们换来的,并非儿臣一人的功劳,这若真的是论功行赏,那些士兵,才是最应该受到嘉奖的。”
丞相也顺势走了出来,点头赞同禹城的话,“太子殿下说得对,这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太子殿下不居功自傲,反而是爱民,爱兵如子,真是让人动容。”
“丞相大人过奖,这是禹城应该做的。”禹城与丞相你来我往地互相吹捧,全然没有顾忌皇帝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
皇帝直接出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下了最后结论,“行了,一会下朝之后,就跟着朕去御书房吧,朕有事要交代你,现在就先上朝。”
禹城一听,也没有再接着抬杠,站回原处,静静地听着大臣们的奏报。
不过今天的奏报也没有什么稀奇,不过是哪个地方又出现了财政危机,哪个官员又做了越矩的事情,皇帝渐渐变得不耐烦,可还是得强忍着。
皇帝阴着脸不说话,禹城便平易近人地替皇帝回着话,待到半个时辰后,早朝才宣布结束。
皇帝走在前面,还特意派了侍卫跟在禹城身后,看架势是非要禹城去御书房不可。
大臣们之中,有人看出了这玄机,却也不敢乱说。
等到禹城进了御书房之后,大门便被关上,皇帝坐在椅子后面,发出桀桀的笑声,“哼,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朕吗?真是自不量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一次,朕可不会再放过你,你逃不掉了。”
“哦,是吗?”禹城瞧见皇帝在看到自己毫不惊慌之后,那脸上的失望之色,顿时也笑了起来,“父皇,你和龚尚书联手,不就是想要置儿臣于死地吗?您这为了搞垮儿臣。还真是下了血本,儿臣自愧不如。”
皇帝冷笑了一声,连带着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你就等死吧,很快,你喜欢的女人,你的追随者们,都会成为朕刀下的亡魂,你也会是那个可怜虫,可怜虫!”
禹城没有再理会皇帝,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轻抿着茶水。
这个节骨眼上,他只能静观其变,即便是担心,也绝对不能表露出来。
皇帝只当禹城是在硬撑着,其实皇帝也很想直接掐死禹城,可是他现在身体极度虚弱,恐怕还没有接近禹城,就会被他反手杀死。
所以皇帝只能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等着龚尚书把人拿下之后,再命人收拾禹城。
王二牛和莫阳去了禁卫军处,进行简单的整合后,便与那些藏身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的人打斗起来。
宫门也被关上,那些大臣们都被困在宫里,渐渐的,四周响起一片打杀的声音。
龚尚书适时地站了出来,对着众人说道:“事到如今,各位大臣可要尽早站队才是,免得压错了宝,陷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丞相走到龚尚书面前,语气不屑,“是吗?就凭你,也能够撼动这百年基业?太子殿下那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你这个强行违背的人,只怕才会是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