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銮殿外都血流成河了,哪个还敢有话?
于是文武百官们强行按压住心中的震惊,纷纷恭恭敬敬的行礼喊道:“臣等无事可奏,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站在那里个个跟泥雕木塑式的一动不动。
帝王不走,他们自然也不敢走。
但夏云默此刻所有的心思却都已经凝聚在怀中少女的身上,他深深的注视着仍然颤抖不止的古月,心却像是走在断崖上的流水一样,飞流直下。
少年天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中已然发芽的怀疑就像是得到了甘露的浇灌一样迅速的开花结果。
这么胆小,这么怯弱,这样的经不起风浪,真的是他所寻找的那个勇敢无畏,有心向光明的长歌吗?
他的长歌曾经和他一起经历过多少肮脏和血腥,即便是面对再大的风浪,也从来都面不改色,怎么会像现在这般,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那血,便浑身颤抖不止。
“你到底是谁?”
帝王神色冷酷的看着古月。
然而离帝王最近的那个官员却以为帝王是在问自己,于是忙不迭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您忘了吗?臣是您御笔亲点的探花郎。”
可怜的年纪轻轻的探花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但是得到了回答的帝王却突然大怒,大袖一挥道:“让他们都给孤滚出去。”
探花郎这才意识到帝王并不是在问自己,于是赶忙爬起来,和其他的朝臣一块退了出去。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内,顿时只剩下帝王夏云墨,古月还有杨昌三个人。
杨昌不等帝王的吩咐,就深深的冲着帝王鞠了一躬,然后躲到盘龙柱后,全当自己是一块新增的人形雕塑。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年少的帝王,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仿佛是冰霜刀剑直刺人心。
古月的胆魄已经碎裂成粉,抖的几乎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哆嗦,连泪水都凝固在了眼眶里,而昨夜所遭受的那阴毒的刑罚之痛,也在摧毁着她的理智。
年少的帝王已然看出这个可怜的少女已然濒临失控。
于是天子夏云墨垂了眼眉,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说!”
只这一个字,却像是万钧之中的巍峨高山,轰隆隆的压在古月心中那最后一根的理智上。
只听一道无形的砰的一声,那最后一根名叫理智的琴弦彻底的断裂。
脸色苍白的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夏云墨的脚下,泪流如注。
“我,我……”语句涕零,哭不成句。
可怜巴巴的女孩看起来似乎就要晕死过去。
但是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年少而俊美的帝王却忽然低沉的轻声一笑。
他伸出双臂轻柔的扶起抖抖缩缩的少女,淡了眼眉:“孤问你是谁,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少年帝王说着,忽而把唇凑到少女的耳边,淡淡的说道:“你是孤苦苦追寻的歌儿,是孤的女人,不是吗?”
然而就是这不清不重的一句反问,却差点儿又把怀中的少女给吓得跪倒在地。
一声淡淡的冷笑,夏云墨已然确认怀中的少女绝非是他苦苦追寻的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