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潇潇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神里有很多不可置信，也有难耐的情绪。

庄承毅对上那双眼镜，不由得愣住了。

“你说什么…”慕潇潇艰难的开口，声音有些哑，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庄承毅，问出声。

“你说我在消磨感情？”

“是我在消磨吗？”

“这个人，不是你吗？”慕潇潇一字一句，几乎都狠狠的撞在庄承毅的心上。

“什么意思？”庄承毅问。而慕潇潇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忽然笑了，道：“放心，股份我会给你的，还有婚也会顺顺利利的离，但是，这个肾，你就不要想了。”

慕潇潇没有那么傻，不会傻到因为一个人这样付出。

她重生的机会来之不易，不会冒一星半点的险。

庄承毅脸色刷白，“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总之我得回答就是刚刚那几个字。”

慕潇潇说完而后转过身去，也不看庄承毅径直推门进了房间。庄承毅哑然，他静静等待着她，可对方给他的只有沉默。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最终是开口打破了静谧。

“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全部都知道了。慕潇潇做在床边，轻声细语。

或许是今天太多事情堆积在一起，堵住了发泄口，大脑还没有开始正常运作，庄承毅竟然一时间觉得有些懵，大脑当机一身上片空白。

“你必须听我解释。”他抖着声音道。

“真的，你得原谅我，小溪？”他伸出舌头舔舔苍白的嘴唇，又向后撩了一把头发，继而便转过头与慕潇潇对视。

慕潇潇就坐在床边，一双安静的眼瞳望过来，犹如三月的寒冰，冒着冷气往庄承毅钻。

“凭什么。”慕潇潇道。

若说前一秒的庄承毅是混沌的，那在两人视线相遇的刹那起在慕潇潇那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起，庄承毅感觉整个人像是瞬间沉入冰冷的海底，呼吸困难，刺痛难忍。这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钝痛，猛烈的击打在她的后脑，迫使让他的脑袋清醒过来。

庄承毅看着慕潇潇的眼神就那么一点一点冷淡下去，像是一块正在凝结的冰，然后顺带着，也把他的心脏一并带入冰窖。

万劫不复。

“我…我出去抽根烟。”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他慌张地起身向门外逃离出去。

李锦州在一个小时之内接到了庄承毅的第二桶电话。

一接通，那人的声音就狭带着一股狠利和慌张从听筒里穿出来。

“是不是你干的！”

庄承毅的低吼是他一阵愣，又觉得匪夷所思，然后想了想，大致猜到了些什么按耐着性子不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庄承毅似乎格外暴躁，“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承毅吼完就后悔了，他在做什么，在推卸责任，在逃避问题？

慕潇潇说的都没有错，一字一句，全是她的主意和想法。

一点也没有错。

他没有资格责怪别人。

庄承毅捏着手机，粗重的喘息声通过收音器传过去，

那头沉默了一阵，窸窸窣窣的，似乎在弄写什么。

终于，李锦州开口了。话语一出就听见他在那头发出了细微的嗤笑声，

“小浩，我觉得你挺好笑的。”

“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你吧，你得决定吧？”

李锦州是在嘲笑他的，绝对是在嘲笑他的，讽刺的语气再明显不过，“然后被发现戳穿了，就来指责我？是有这恶个想法的吧，可是你这样你以为慕潇潇就会原谅你了？。”

李锦州的语气又清又淡。如同平时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庄承毅沉默下去，好一会儿才开口：“是你给她的。”

“你觉得呢？”李锦州反问，手里抓着办公桌上的一只笔来回转，手下还有一碟厚厚的文件。

“除了你，没有别人。”庄承毅的语气不可置否，除了李锦州，还有谁知道呢。还有谁会故意把这个给慕潇潇看呢？

“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因为我也喜欢慕潇潇么？”

“你现在来质问是不是我给她的有用吗？”

“可以改变你们之间什么吗，又或者…可以改变这件事情吗？”

“你可以不要她的肝脏吗？小戎可以不要吗！”

一连抛出几个问句，夹带着质问，语言的锋利像一把刀子一样乍一下的戳进了庄承毅的心里。

那慵懒却又不容反驳的音调让庄承毅刷白了脸色。

“我没有办法。”

庄承毅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却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安慰。他真的没有办法。

小戎的病等不及了，他需要一个年轻又鲜活的肾脏，他需要救命。

当初的的确确也就是他，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答应和慕潇潇结婚的。

要不然…

李锦州冷淡地哼了一声，回答道，“我当初劝过你的。不要这样，要么就坦白告诉她…而不是利用。”

这揶揄的冲击力确实强劲，仿佛一个响亮的耳光拍在庄承毅的耳根，他顿时脑鸣起来，周遭的一切也都渐渐变地不真实。

李锦州似乎还在冷笑，嘲讽的语气低低沉沉仿佛秋天的枯叶飘飘扬扬，一点一点的刮弄她的心。

对，是他的错。

是他欺骗了慕潇潇。

是他利用了她。

是他在彻彻底底的爱上她以后却还要做这种伤害他的事情。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庄承毅你个混蛋！”

听筒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意识到那不是李锦州。庄承毅微乎其微地皱起眉，

“魏然？”庄承毅蹙眉，还在猜测魏然为什么会出现李锦州那里，魏然刀子般的话语就锋利的飞过来。

正中命门。

“你要是真的喜欢慕潇潇，你要是但凡对她好一点点，你都不应该背着他做这种事情。”

“一个肾啊！你以为是一杯水一跟头发还是一个什么？你凭什么！”

听的出来魏然憋着一口气很久了，他们的关系从小就不好，互相看不顺眼，现下真正的发起火来，骂死人来，也是丝毫不留情，也不用顾及彼此的情面的。

庄承毅听着那些直白的质问，明明想要反驳，却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根本不爱慕潇潇，你现在，就是在完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