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承毅确实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转身又坐下了,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一群人,吊儿郎当的语气:“不是逃那个工地收购吗?我也听听。”说完,支起一只手肘,乘着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钟书林脸上怒气很明显,却还是忍了忍,点了下头。李锦州侧身对着庄承毅,闻言冲他挑了挑眉毛,嘴角轻轻露出一抹笑意。
“你们不用理会我。我在一遍听听就行了。”庄承毅撑着一边的脸,笑道。
那几人便坐下了。
李锦州已经三十了,比庄承毅大了几岁。他们几人都是认识的,但是钟书林却并不知道庄承毅和李锦州的关系是这样的熟稔。
李锦州却并不如一般三十岁男人的那样油腻,或许是这几年都在深山老林里度过的原因。相反他本人有些清瘦和苍白。李锦州狭长的眼睛微眯,在椅子上反复打量面前的钟书林之后,他慢慢地微笑起来,他说话的声音是阅历丰厚的男性特有的温润,语气也很平和:“钟副总,这是我们的方案。”说着,手一伸,将一份文件放在了钟书林的面前。
钟书林抬头望向坐在靠背椅上的李锦州。不由得觉得有一阵心悸。室内开了恒温空调,他只单穿了件安衬衫,扣子揭开半个,从中间微微敞开,露出一截胸口皮肤。不知怎么,刚刚还刚好的温度,突然陡然降下好几度,让他浑身发寒。
“我看看。”钟书林有些莫名的心虚。接过文件。
李锦州冷眼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抬手从助理哪里接过另一份文件。低声道:“如果觉得不行,我们还有一份备选的方案。”
庄承毅气定神闲地观望着,直到看见钟书林看着方案的神色由平淡变成了凝重,庄承毅神情才稍微显出一些变化。他翘着嘴角在笑,因为他看到李锦州捏着文件夹的手指在近乎微不可察地颤抖。
“钟副总这是,对我们提出的方案,不满意?。”李锦州瞧着钟书林的表情,似笑非笑,慢腾腾地说。
“这…呵”钟书林把文件往桌上一甩,冷笑:“李先生,你这是故意耍弄我?”“怎么敢,钟副总,我们是正经来做生意的。”李锦州道。“李先生,正经做生意,也不是你这样做的吧,我倒是真好奇你们是怎么想出这个方案的,我方让利已经给出最后的底线了,你们却还得寸进尺!。”“要收购就收购点吧,没必要多废话,钟总。”李锦州似笑非笑,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庄承毅的位置。“钟副总,先提出来的,不是你们吗?”
“这块地呢,我是可买可不买,不过倒是钟副总你嘛…那可就难说了。”李锦州说着,又拿出了一份方案,接着道:“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这里还有一份方案,当然,也是我们最后的底线,让利百分之三十,钟副总,你看如何?”
“啧啧…”庄承毅在后面摇摇头,看热闹看的正兴起,钟书林一咬牙,掉了头:“好!”“这么爽快?”李锦州笑,“就是喜欢钟副总这种爽快人!”
“那我就先告辞了。”李锦州满意的收拾合同,带着人离开了。唯有庄承毅还坐在沙发上,姿势不变的,一眨不眨的看着钟书林。
“我说哥,人人都说你能力必我强,说我不过一介武夫…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你什么意思?”钟书林隐忍着怒意,勉强抬头问道,要不是老爷子还没死,他又怎么会忍道现在!
庄承毅嘻嘻笑了两声,从沙发扶手上跳下来,脚尖一个点地,轻伤的跑到钟书林的办公桌前,两手伸长,撑在桌子边缘,低声道:“钟书林,你收购股份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就没想瞒着你!”慕潇潇面无表情地答道,“现在老爷子昏迷不醒,左右…你也赢不了我。庄承毅。”
“你真是这样认为?。”庄承毅顿了顿,从原地推开两步,他抓桌上方才才谈妥签好的文件拿在手里握着,他带着冷意的唇上下开合,一字一句地问他:“我已经在查了,老宅处处都是摄像头,去年装的,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庄承毅轻笑,俊逸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至于书房,我之前,刚好装了一个,就在书架后面。”庄承毅轻声细语。
钟书林呼吸一滞。
“昨天我就拿到了,录像。”
庄承毅温和而沉重的语句,从唇间倾泻而出,打碎了钟书林内心最后一丝勉强维系的自欺欺人。
“你要做什么!”钟书林手指紧紧捏住桌子边缘,克制的低吼。
“我要做什么!你害爷爷的时候就该知道我我会做什么!”庄承毅的语气也忽的狠利起来,死死的盯住钟书林的脸,眼中迸射出一层又一层的怒意。
电话来得太凑巧了,正好是在庄承毅压制住钟书林,一拳挥在他脸上的时候。庄承毅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动作一顿笑了出来。他收起拳头,转了转手腕,划开手机屏幕,举到钟书林面前晃了晃,问:“开免提吗?”庄承毅的笑容灿烂,因为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温澜。
庄承毅其实并不知道温澜为什么会打电话来,自从上次以后,温澜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而他自从有了慕潇潇以后,旁人问起温澜是谁,他估计也只会笑着摇摇头,说那只是一段往事罢了。钟书林盯着手机屏幕,瞳孔骤然紧缩,低声怒吼道:“挂了!”
庄承毅不理会他,径自将免提打开,温澜熟悉的嗓音透过电话传过来:“庄承毅,行了。”
“什么行了?”
“我说,我后悔了,你回来吧,我喜欢上你了。。”温澜的嗓音温柔,透过扬声器穿出来,像一串流水似的,滑进了两人耳朵里。
庄承毅一愣,底下的钟书林也一愣,很快,他脸上的愕然变成了愤怒,却没有出声,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看向庄承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