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箫夫人和贴身宫女碧儿一同回来了,刚踏进前殿门口,就听见碧儿喜声问道:“娘娘,今日想吃点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箫夫人道:“你看着去安排就好,不知今日皇上会不会过来一同用膳,你且吩咐厨房少做一些罢。”
碧儿笑道:“娘娘忧心了,皇上哪日没有过来陪您用膳啊?今日肯定也会来的。”
箫夫人低头轻轻笑了,她们走近正殿,碧儿似乎觉察了什么有些慌乱,
箫夫人问道:“怎的了?”
碧儿摇摇头道:“奇怪,今日这院中怎么都没见宫人?”
说罢,碧儿推开正殿大门,见太后正坐在当中,一脸恐慌,箫夫人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臣妾参见太后。”箫夫人行叩拜礼。
良久,未见太后有任何回应,箫夫人起身抬头继续道:“臣妾该死,不知母后驾临,未曾留在宫等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母后责罚,饶了这一屋子宫人。”
太后道:“主子犯错,奴才替主子受过是天经地义。何况你本身身子就弱,哪里受得了责罚?若是皇上怪罪,哀家可担待不起。”
箫夫人自然是明白太后的意思的,她也是宫人出生,自是明白宫人的苦楚,一心一意为主子,还时常为主子顶雷,关键时刻若是主子不出面,怕只会令他们寒心至极。可得罪的人是太后,箫夫人又能如何呢?
箫夫人看着一屋子的宫人俯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心如刀绞,她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存有侥幸之心,觉得自己与皇上共患难同生死,太后会念及这份情谊,且不说接受她,至少不要为难吧。皇家事物繁琐,常常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前陪伴着皇上,是因为皇上势单力薄,需要有人默默的支持着他,而如今,明朝江山大局已定,皇上的根基也稳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离开了?
或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自己也日渐年老色衰,宫中貌美女子也是数不胜数,就算皇上念及恩情依旧宠爱,可自己的身子已经无法生育,皇家最注重的就是繁衍子嗣,所以势必会有新人取代,皇上变心也是早晚之事,与其让自己面对这些事实,不如从此离去,或许心中还能保留一份美好。最主要的是,从此再也不用让皇上为难,与太后撕破脸皮,与后宫众嫔妃树敌。
“母后,臣妾自知自己身子虚弱,已无法为皇家开枝散叶,罪孽深重,特向母后请旨,恩准臣妾出宫。”箫夫人缓缓道。
太后有些吃惊,她完全没有意料到箫夫人竟然如此极端,会走这步棋,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恐慌,自己要是允许了,皇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皇帝的脾气,指不定会做些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到时候宫里宫外传开,皇家的颜面何存?但这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退让了,以后就更难压制住箫夫人的焰气了。
“恩......你确实罪孽深重......”
太后点点头继续说道:“皇上专宠你这么些年,你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皇上如今已经三十有五了,这膝下却无一女半子,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我大隋皇家的笑话?哀家老啦,也管不动皇上了,难得皇帝有你这样一个懂事的妃子,你心里明白如何去做就好。”太后一脸镇静的答复道。
“是,臣妾明白,但是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你且说罢。”
“臣妾至皇上两岁起就一直陪伴在侧,朝夕相处,臣妾对皇上确实有了真情,如今臣妾就要出宫了,臣妾想好好和皇上道个别,太后请放心,臣妾明白,什么都不会说的,只是道别。”
比起前面的心痛,离开隋炀帝才更是锥心,虽不知皇上对自己是否是因为恩情,但自己对皇帝确是实实在在的爱情,她爱他,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曾险些为他丧命,躲过了死别,却躲不过生离,或许这就是命,但却不得不认命,纵使千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所以只想在最后之际,好好道个别,好聚好散罢。
“箫夫人啊,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个道理你该是知道的,你终有一天会先皇帝而去,若皇帝身旁无一儿半女,何人来陪他?哀家费尽心机守住的这大隋江山,谁人来看管?皇帝也会老,也会死,若是无后人继承,这大隋江山怎么办?”
太后恐箫夫人与皇帝面对面道别会生出什么事端,开始打感情牌,目的就是告诉箫夫人,你若是真心为皇上着想,就应该偷偷消失,当面告别什么的都太过矫情。
“哀家乏了,且回宫休息了。你们都别跪着了,起来吧。”
说罢,太后起身离去了。
箫夫人恭送太后出了寝宫,见太后走远后,瞬间瘫软,碧儿忙上前搀扶:“娘娘,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