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就知道我是要抓得那个人。”周阎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睛突然经过某一个地方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等视线再转到牛大力的身上，“就凭那个六亲不认的人。”

“我们有眼睛。”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一句。

“啧，看来不打不行了。”周阎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扔给小孩，“别死了。”周阎孤身一人冲入了人群，和镇民们扭打起来。场面一度混乱，小孩被挤出了打架的包围圈。

“啾啾。”小肥鸟飞到小孩面前，小孩认出了这只鸟，跟着小鸟走去，被藏在树丛里的勒娅一把拽过去，按着他的头藏好。

“嘘。”勒娅朝他比了个手势，就焦急地看向那边的人群。

周阎毕竟是都督，在战场上杀过人，砍过兵，就这么一群乌合之众，虽然不能轻松取胜，但是稍微耗点时间，还是可以撂倒他们。周阎的拳头打倒了几个镇民后，夺了其中一个镇民的铁锹，其余的镇民见周阎不好惹，纷纷后退，再加上周阎有了武器，目目相觑，有了退意。

“大力，要不我们先撤，叫官府来不是也有赏钱。”

“叫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来，我们还能拿到钱？”牛大力呸了一声，拿起锄头冲了上去。周阎轻蔑一笑，用铁锹重重地打落了牛大力的锄头，牛大力只觉得双手一下子发麻，失去了知觉。周阎的锄头抵到了牛大力的脖子上，一锄头下去，保准脑袋搬家，其他镇民一下子不敢轻举妄动。“我的骨头已经松好了，你们要是还有不长眼想来送死的，我奉陪。”

“跑，跑！”不知道谁率先出声，农具纷纷落地，镇民你追我赶地跑下了山。

“想死吗？”

牛大力两股战战，使劲摇了摇头。

周阎放下锄头，“滚。”

牛大力连滚带爬地走了。

“哇！周阎，你好厉害。”勒娅第一次看见周阎的工夫。

“拿上木屋里的包裹快走。”周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静悄悄地，“趁官府还没到。”

“好。”勒娅的神色也紧张起来。

“你也去。”周阎看了看低着头的小孩。

“我，我搞砸了。”

“我早就知道你没用。”周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等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出乎意料再当甩手掌柜，现在，去屋里提东西。”

“是。”小孩登登登跑到屋里去了。天黑路滑，三人摸黑赶路，在天亮的时候，到了渡口，“都督。”一个渔夫见蒙蒙亮的天色下走来了三人，其中一人是神色沉稳的周阎，渔夫从船上跃到渡口，向周阎行礼。

“很好。”周阎交给渔夫一封信，带着不明所以的勒娅和小孩上了船，支起船杆离开了河岸。勒娅在船上看见渔夫慢慢隐入了白色的雾中，不见了踪影。

“他去做什么了？”勒娅指着渔夫的方向。

“自是去做他该做的事了。”周阎放下撑船杆，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小孩识相地去撑船，周阎坐在勒娅对面，打开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三个大饼，扔给小孩一块，小孩默默接过。另一块大饼递给勒娅，勒娅接过。剩下的一块，周阎自己咬了一口，“小勒娅，你要去桃花镇，而我们在去桃花镇的路上。”

“我忘了桃花镇在哪儿。”勒娅咬了一小口饼。

“啾啾。”待在勒娅肩上的周啾啾跳到船上，勒娅给啾啾掰了些饼屑。

“我是一个都督。”周阎望着空空的河面，“不然，人们为何要追求权势？”

“你曾是。”勒娅强调，“当日我不提醒你，你也可以全身而退，是吗？”

“两手准备总没错。”周阎朝勒娅抛了个媚眼。

勒娅视而不见，“布告上说你是叛国贼。你是吗？”

“现在？在船上？小勒娅，你确定要跟我谈论这个？”周阎无奈地笑笑。

“不……我只是。”勒娅低头，轻声说，“有些搞不懂你。”在勒娅以为和周阎关系近了的时候，事实总不如你心意。

“啾啾啾！”小肥鸟跳到了勒娅的肩上，朝着周阎叫唤。

“冤枉，我可没欺负你主人。”周阎举起双手，讨饶。

勒娅见周阎的样子，没忍住笑了，把周啾啾放到掌心，“啾啾，他欺负我了，啄他。”周啾啾飞起来，朝着周阎的脸颊攻击。周阎眼疾手快地拦下它，“小勒娅，你怎么忍心让它啄我英俊的皮囊。”

勒娅不理周阎，小口吃着饼。扔下一小块饼，周阎把啾啾放到饼旁。“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安静吃饼的小孩闷闷地回答。

“当真？”周阎来了兴致。勒娅悄悄拉了拉周阎的衣袖。

“你叫就是。”

“小勒娅，这可是他要求的，你得学会尊重小孩的意愿。”周阎看着小孩，“我就把勒娅好不容易想的名字忍痛割爱了，狗蛋，好好划船啊。”

“嗯。”小孩没什么反映。

“这么乖？”周阎撇撇嘴，“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考虑换个名字。”

“只是代号而已，我都可以。”小孩摇摇头。

“你爹从小叫你小畜生，你也不气？”周阎倒是意外，一个人没了名字所牵扯的意义，那这人活在世间能留下痕迹吗？

“小畜生配老畜生，正好。”

“石头，你就先叫石头。”勒娅出声。

“小勒娅，你的取名水平真是让我恭维。”

“以后你想改什么名字，随时都可以。”勒娅补充，又朝着周阎反驳，“都督怕是处在高处不知道民间贱名好养活，不起大名，阎王爷的簿上没有名，都不能派小鬼来捉。”

“不会来捉吗？”小孩低声重复。抬起头对勒娅一笑，“好，我就叫石头。”

“脸青青紫紫的，笑起来难看死了。”周阎评价，“你这么笨，等你好起来，我教你武功。”

“真的吗？”小石头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大，倒是让周阎和勒娅惊讶，原来这小孩子还是有朝气的一面。

“骗你是小狗。”

“谢谢！”小石头想了半天，也只想出来这两个字。

“别谢太早，你要是愚不可及，我可不会教你。”周阎提前放下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