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怦然掉落在地上。

唐黎白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第一次如木头一般毫无知觉地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唐公子，唐公子？”张宇走到他一侧，谨慎地喊着他的名字。

唐黎白回神之际，一切都晚了，那抹娇俏的红色身影已经消隐在了门外投进的那片光中。

言儿，你是不是错误了什么…为什么不记得他了，为什么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了。

“公子，我总感觉林小姐的眼神看我们就像生人似的，没见过一样，可分明….”

唐黎白暴躁地打断了张宇的话，宽阔的手掌攥成如铁石般僵硬的拳。

林言儿，我不管你是该名成了何琬琰还是林言，在他心中，三年前的言儿一如既往地活在他心里，纵使阴阳两隔，他也定将讨伐阎王。

……

何琬琰踏着紊乱的节步，似嫡仙般的脸上沾染了丝丝泪痕。

为什么她会流泪，为什么会流泪啊？明明仅认识了几天，但却像很久很久以前相遇过。难道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不…上一世？上一世她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记忆如此模糊？

何琬琰这才意识到了恐怖，像一双双手攥住她正跳动的心脏，她低眉看到了路边积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些入迷。

周围变得冷森森起来刚刚与她擦肩而过正在贩卖的小商和嬉戏的儿童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眼界外。

失去记忆片段的恐惧沉重得让她呼吸不了，她记得小时候如何被贩卖到青楼如何逃了出来，又如何跟着师傅偷学剑法武功，还记得当时围杀她数百名高手的名字。何琬琰扶着发胀的额头，全然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空间之中。

“林言！你想什么呢！”零的声音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耳朵直接发出了“嗡嗡”声。

何琬琰流了一声冷汗，抬起头看向周围的世界。

行走的路人、叫卖的肉贩子、行动略有些迟缓的老夫、偷跑出门男扮女装的千金小姐；在她眼中，似乎和刚刚并没有什么区别。

“零…你要吓死我，我耳朵都快要聋了。”何琬琰用小拇指揉了揉发疼的耳朵，突然发现自己脸上多了几抹血丝，是金簪留下的伤口，至今还在汩汩向外渗涌着。

“你别看你伤口了，赶紧离开这里！快！”

何琬琰脚步未动，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走在大街上，又没有人要正面刺袭我。”

“你真是被自己搞傻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自己已经来到了交错的空间中吗？”

零的话她消化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扫视了一眼四周。无论是年幼老少，还是商贩少妇，他们都在低着头，一声不吭，就像是凝固住了一般。最恐怖的是，每一个人的眼睛，都被刻意地遮挡起来，刘海下、帽檐下隐隐约约流出凶光。

她中计了，而且还是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何琬琰一惊，前脚刚拔腿跑，身后那些“人”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个交错空间里唯一的活物。

“我去，零，你为什么不早说？”何琬琰余光向后一扫，那些“人”就像是突然被激活了一般，头猛地抬起，何琬琰看到之后吓得差点脚一软栽倒在地上。

“我去？我刚刚提醒你了你还不动，你这推卸责任推的也太快了吧？”

猩红的目光，不堪臃肿还留着黑色恶臭汁液的脸，他们的身材就像蒸开的馒头不断向外膨胀去，包裹住四肢的衣物“唰”地被他们一把撕裂，露出衣囊魁梧恐怖的身躯，只要是躯干微微一抖动，一股呛鼻的墨绿色液体就会飞溅出去。

尼玛…这是什么鬼玩意！？

“零，把你知道这玩意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速度要快!”何琬琰毫不费力气地将四周摊位上的木架子木框子甩在他们脸上但是却没有什么作用。

“他们有个很古老的名字叫契约人，，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只留着半缕被捏造出来的灵魂和一副金刚不败的坚硬躯壳，是人类死后一些禁师挑选出死前怨气极重的亡灵，窥探死前记忆找到薄弱之处，与他们做所谓的“公平”交易，换而言之，他们早就被禁师们驯化成了听服自己的动物。”

又是契约人…唉？为什么自己要说又是？分明只是第一次见啊？

何琬琰没有顾忌地太多，身后几只契约人追了上来，凶狠的利爪向她大刀阔斧般劈来，挥动之间还带着珠珠毒汁，只要身形闪的不稳，下一秒就可以挂在这个鬼地方里。

何琬琰有些暗自庆幸自己上辈子和这辈子没有松懈怠慢过自己的武功和轻功，她在那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