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顾夜寒的脸和自己越来越近,林若汐大惊,竟想也没想的一把将顾夜寒推出了老远。
“碰!”的一声,顾夜寒被重重的撞在了书桌上。
他吃痛的闷哼一声,林若汐立刻跪下,满脸惊恐的说道:“臣女该死!”
顾夜寒抚着自己被撞的生疼的腰,冷哼道:“欺君之罪,确实该死。”
林若汐一愣,当即反应过来顾夜寒指的是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心中纠结一阵,终于鼓足了勇气抬头道:“臣女自知欺君之罪罪无可恕,然陛下是有德明君,相信断然不会因为臣女的一时戏言便要了臣女的命。若是陛下开恩,饶臣女一命,臣女定然结草衔环以报陛下深恩。”
她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顾夜寒不禁冷笑:“没想到林知耀平日里虽然古板迂腐的可怕,生的女儿却是个能言善道的。只是,你一个小小女子,能如何报答朕呢?”
他的语调里虽然带着阴森,可终究还是让林若汐听出了一线生机。
林若汐思考一阵,认真的抬起头道:“不知陛下可愿让臣女为您再诊一次脉?”
先前她扎顾夜寒脖子的那一下,已经表明了自己会医术。此刻再提出这样的要求,顾夜寒自然便同意了。
林若汐本以为顾夜寒得的不过是先天性心脏病,因此诊脉的时候便也只打算走个过场就完事儿。
可真的搭上顾夜寒的手臂,林若汐的脸色却渐渐变得越发难看。
犹豫良久,林若汐正色道:“陛下可否让人去太医院取一个针袋来?臣女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
看林若汐脸上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顾夜寒却只是摆摆手同台阶下的太监道:“小德子,去取个针袋来。”
小德子的速度极快,不过是片刻功夫,便带了一个做工精良的针袋回来。
林若汐取出里头最细最长的一根银针,在顾夜寒的手臂上量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将它没入顾夜寒的肌肤之中。
再次将银针拔出时,原本银白色的针头部分已经被染上了一层类似铜绿的颜色。
林若汐再次纳闷,拿着银针呢喃自语道:“绿色……怎么会,这毒若是不沉淀多年,怎么也不可能成了绿色啊!”
她这里话音刚落,另一边,顾夜寒已经在她耳边悠悠然道:“自然,这毒在朕体内已然有二十余年的时间。”
顾夜寒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听见这句话,林若汐再次被惊到了。
“二十多年……那不是打娘胎里就……”
等一下!
林若汐猛然抓住自己一直忽略掉的一个关键性问题,她错愕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夜寒问道:“陛下一直知道有人在下毒害您么?”
顾夜寒点头,半笑不笑的说道:“自然。”
“是何人这么大胆,竟敢对贵妃娘娘下毒?”
林若汐再次震惊了,听闻顾夜寒的母妃虽只是先帝的贵妃,可却是个自入宫起便宠冠六宫,甚至叫当时的皇后都必须忍让三分的贵妃。
那位贵妃娘娘一生传奇,特殊且成功的人生一直被如今大夏朝的千金闺秀们奉为人生学习的目标。
当年居然敢有人在她身怀六甲的时候给她下毒?这是活腻了的节奏么?
林若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夜寒,却见顾夜寒也摇了摇头道:“此事,便是你要查的。”
“啊?!”
今天的刺激太多,这一次林若汐只稍稍愣了一下,便很快明白了顾夜寒的意思。
看来,这就是他要和自己开的条件了。
果不其然,她的这个想法刚落定,便听顾夜寒道:“你不想入宫为妃,可以。朕也可以给你自由,甚至,帮你除掉一些你一直想除掉的人。但朕有几个要求,一,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你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是朕让你在查此事。二……”
顾夜寒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你只有半年的时间,若是半年后,你还没有查出真相,那……”
接下来的话,顾夜寒不用说,林若汐也明白了。
她立刻一本正经的抬手保证:“半年足够了!臣女保证,半年内,一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的回答很显然叫顾夜寒非常满意。顾夜寒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放心,朕会在背后暗中相助于你的。总归,你不是一个人。”
这话挺着还挺温馨,可此刻林若汐对这位看着很温柔的皇帝陛下已经完全没了初时的自信。
她突然想到一个极其关键之处,趁着顾夜寒心情看着还不错,小心翼翼的问道:“当年之人,能有胆子毒害贵妃娘娘,还隐藏了这么深。想来定是家世背景显赫的。若是臣女到时候得罪了什么朝中勋贵,陛下也会帮我吗?”
顾夜寒微笑,对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轻飘飘的丢下三个字。
“你说呢?”
林若汐:“……”
“那个……陛下,臣女还有一个问题。”
“说。”
“臣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顾夜寒:“……非白,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