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这里呆到第四天，沉寂多时的胃早已不老实。每天清粥，青菜，我不是尼姑，也不是素食主义者。想起酸辣够味的火锅，想起清香诱人的甜筒，不止胃难受，心也跟着难受。可就算我可以去吃，又有谁陪呢？

我放下遥控，走到厨房，妈妈正在做菜，青炒大白菜。“妈，”我说，“我今天想出去一下。”

“干什么？”妈妈的语气已经告诉我，我不能出去。

“我去学校，把该拿的都拿过来，以后就不住学校了。”这应该是妈妈想听到的。

果然，妈妈停下锅铲，回头说：“那太好了，吃完饭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又没太多东西，就只有电脑衣服之类的。”

“书呢？不要了吗？”

“书我早就卖掉了，反正留着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书怎么会没用，书可比你有用！”

我火大。“好吧好吧，我不去了，就呆在这个破屋里，行了吧！”我走回床上，坐下。

“没说不让你去，早该搬过来了，待我身边总比待那寝室里好！起码有口好饭吃。”

我不理。去什么去，你要跟着去，有什么意思？

妈妈端菜出来，“东西太多就叫个车来，我晚上要做生意，就不去了。身上没钱了吧，电视柜底下有，自己拿。”

我点头，拿钱，背包。

“带上手机啊，要是我联系不上你怎么办？”妈妈边说边递手机给我。我都忘了手机这个东西了，昨天还以为放寝室里了，或是被偷了。

“嗯，我拿了东西就回来。”我说。让妈妈放心。

出门开手机，没一条短信！我就说吧，我消失了，除了妈妈，没人会知道，没人会伤心。我消失这好几天，沈季是没发觉，还是发觉了根本不在乎？

上了公交车，幸亏这好时段，不挤！看到后排两个人，一男一女，面熟。是我们班的，可是我叫不出名字。

“杨小方！”他们倒记得我的名字。女的叫我！

“嗨！”我回敬。其实我还是不知道他们分别叫什么，不过他们是情侣，我知道。手牵手的！我走到他们后面坐下。

“你怎么在这里？”女生问我。

“我……”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回寝室拿东西。”

“我们也是，我们租好房子了，把东西都搬过去，以后不用来回跑了。对了，你在哪里工作？”女生问。幸福的女人话多。

“我还没工作！”女人总会在比较中得到超高的虚荣，满足一下她吧。

“没事，慢慢找，第一份工作很重要，尽量找自己喜欢的！”这回是男生开口。

“对啊，不过我们还好，都进了国企，而且在同一个部门。”女生说着靠向男生，男生身体很自然地迎合。

我微笑点头。

接着女生和男生说了他们找工作的经历，工作这一个星期来的趣事，他们的同事、领导……我左耳进，右耳出。他们不知道，在一个状况很惨的人面前畅谈自己的美好生活，是一种炫耀吗？

终于到了学校，我们下车！

“杨晓芳，你会留在松源的吧？”女生仍有话要对我说。

“嗯，应该会！”

“这是我们的号码，有空常联系吧，毕竟留在这个城市的同学不多，好多都去了北京上海深圳那些地方。”女生递给我小纸片。是早有准备的，也就是真诚的。

我接过纸片。“没问题，常联系！”

他们走后，我没有看纸条，扔进了垃圾筒。四年我都没能记住他们的名字，自然以后的联系也是没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