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基本上,完成了,只剩一包面包。
清晨的阳光,让我厌烦!就是因为害怕白天,所以晚上不睡觉。那么,白天来了,该是我睡觉的时间了。
白天的光,白天的云,白天的风,总是让人感受现实的刺痛,而晚上,在黑暗的包围中,才能大胆地颓废,大胆地暴食,大胆地后悔。
起身,上侧所,打水,喝泄药!刚喝一口水,胃里好像有条小虫子,极度恶心。接着,冲进无人的侧所大吐一翻,时长不超过十分钟!吐完,胃不凸了,气也顺了。漱口,洗脸,洗澡,换好睡衣,准备睡觉。
感谢那一吐,不会长胖了,不用吃泄药了!万分感谢!
沈季的闹钟在七点准时响起。自从她有了工作,她似乎,起床不困难了!伸个懒腰,扭两下脖子。“啊,我怎么在寝室?”突然,她大叫。
“我扶你进来的,你昨天喝醉了!”说话中,肚子在叫在动。
“你……”她无语的表情告诉我,我做错了。“你真是的,干嘛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我疲惫地看着她,但心平气和。“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和张达躺在酒店的床上,同一张床!”
“你……”她的样子,气愤而无奈。“我好不容易搞清楚他们的底细,约到他们两个一起出来,你知不知道这对我的工作多么重要,现在倒好,被你好心干了坏事。拜托你,你要装圣女或是圣母,我不拦你,但是你别管我的事行吗?”
这是一个应该谢谢我的回应吗?是一个跟我住了四年的室友该对我说的话吗?尽管心里早已气得沸腾,但我仍用平静的表面掩盖着。她影响了我的情绪,可我不能让她知道。
“我不知道你什么好事大事,总之我是帮了你,不然你现在吃大亏了。”这句话,没有回击力,她,能吃什么大亏?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笨吗?他们是哪一类人我会不知道?好不容易等到来‘好朋友’的时候约他们出来,万一有什么可以用那个来挡一挡,不会被他们占便宜,他们也可以理解我的拒绝。这些你当然不知道,你除了知道吃和睡,你还知道什么?真不知道我昨天带你去干什么?”
说完,她翻一个白眼,不屑得像一阵风一样,去了洗浴间。
我愣着,呆着!她说的话还在耳边,可我不敢细细去想。她的话,才真正有回击的能力。四年来,我们真的就只是这样,只能这样?她走回寝室,还是不屑得像一阵风。
我不敢看她,只是听着她的声音。开柜门,换衣服,化妆,然后走了。背影中,只有她高档的衣服,精美的细高跟。一个多时尚的女白领!
而我,蓬头垢面,着臃肿的睡裙,好一副黄脸婆样!自卑已不足以形容我的感觉,想哭,却哭不出,反而,嘴角有一抹轻轻的寒笑!笑自己成为沈季的“备用品”,她何曾真心邀我出去,又何曾真心给我介绍男朋友,不过是没有女伴陪的时候,我是最听话最任她折腾的人而已!仅此而已!
而我,明知道这些,为什么总是听任她安排?是我傻?笨?还是善良?恐怕,是犯贱吧!现在的我们,已相差甚远!
杨小方啊杨小方,她逃课出去玩,你逃课宅寝室,而她能和班上同学“沟通”不挂一科,而你呢,每期都挂,同学们不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在他们心中,你是班上最差的一个吗?
低调?笑话吧!不上课,宅寝室,这叫低调?有实力的人低调,那还是高调,而没实力的人低调,则是逃避。不信,问问班上的同学,还有几人能清晰的记得你的形象?沈季同样是逃课,而她的吃喝萧洒却形成了庞大的人际关系,成为班上的红人,成为教授心中的奇才!
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而你,又何必再跟在她身后转,人各有命,与人无忧,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岂不快乐?
而今,她工作无忧,生活无忧,甚至要利用人,都无忧!她来“好朋友”,能用来挡那一险招,而我呢,她有想过,我能用什么来挡吗?没有,她只不过想着把我扔出去而已!
眼泪,还是跌落脸颊!看着桌上仅剩的面包,抓起来,塞进嘴里,混着滴在上面的眼泪,一股苦涩难忍的气息,流进胃里。我知道,暴食,又如魔鬼一样到来。承认吧,接受吧,去买食物吧,起码,我还有发泄的权利,有自己钟爱的发泄方式!
奶油蛋糕,肉松面包,巧克力,薯片,奶茶……鸭脖,鸡腿,猪蹄,臭豆干,香辣豆……想着一小时前才停止暴食,有那么一秒钟的不安,但也仅仅,一秒钟过后,在肥皂剧和恼人的日光包围中,甜辣交替,大快朵颐,嘴不停歇!
第一次在大白天暴得这么透彻,这么痛快,这么无所畏……
肚子快要炸开一样疼痛难忍,蜷在椅子上,不能动!拿出一尺开外的泄药,就着剩在杯底的一点水,吞下四粒。想起上次的四粒,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又倒出四粒,吞下!
外面的鸟叫声,清脆,却很恼人!我只能在这恼人的鸟叫声中,恼着自己,直到渐渐晕沉……
睁开眼睛的时候,缩成一团的身体,麻木得不属于自己一样!除了头,再没任何地方有知觉。我想,残废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伸伸腿,动动胳膊,扭扭脖子,都是那么困难!足足过了十分钟,我才完全站起来。感觉昏沉,那就,洗个澡吧!
水,是最有冲击力,最干净的!打开蓬头,水像花一样散出来,落在身上,冰凉冰凉!顺着身体曲线,从头顶,滑到脚底,整个人似乎真的清醒了!
再次坐回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垃圾,看着连续放肥皂剧十几个小时还没有关掉的电脑,脑中一片空白!许久,我才想到自己现在不知道要做什么!拿出已被我搁置几天的手机,从稀稀落落的电话号码中,找出妈妈的号码,可是手指却始终按不下绿色键。
妈妈会不会也正担心着我呢?她平均三天会给我打一个电话,那么过去这些天,她给我打了三个电话,三个电话,还在她承受能力之内吧!
想去阳台站一会儿,让自己更加清醒,可是,一抬脚,重心被磁铁吸走般偏移,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颤颤有音。疼,五脏六腑生硬的疼!
手机响起,屏幕闪烁着“妈妈”二字。没犹豫,按接听!
“妈妈,我肚子好疼好疼,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