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都带齐了？”

在叫我，我点头：“带了，不过有些东西要明天买。”

“那种旧单车，也带了？今天没看你搬上车。”朱导问。

“绍哥给了我一个号码，叫我明天联系这人，去他那里骑过来。朱导，我再说一下我带来的东西吧，只有美人扇，油纸伞，保温盒，至于冰淇淋混沌这些，都是要明天买的，不知道朱导还需要什么道具呢？”

“暂时没有，反正你明天后天都跟着，需要什么就去给我弄什么。大家伙都记住了，我们的行程只有三天，后天晚上一定要拍完走人，所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早点拍完早点回松源。”……

他们去了现场，我和管服装的不用去，各自回房休息。躺在床上睡不着，把妈妈要我带给妹妹的钱拿出来，看了又看，躺下又站起来，站起来又躺下。最终拨通了妹妹的号码。没多久就接了。

“姐。”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

“小玉，”估计我的声音也没多少感情，“在干什么？”废话！

“在操场上闲逛。你今天怎么打电话给我？”

“有空出来吗？妈妈叫我带了一些钱来给你。”

“嗯？你说什么？你回来了吗？”似乎有些兴奋。

“对，出差，后天晚上就走。”

“有空有空，反正晚自习是自愿的，我可以出来，你在哪儿？”

不知道她是因为见我兴奋，还是因为妈妈的钱兴奋，总之没有一开始接电话时的冷淡。我不知道为什么姐妹明明是可以很亲密的，我们却这么陌生，可以半年，甚至更久，不打一个电话。

我在酒店大堂等小玉，她的学校隔这不远，没多久她就飞奔进来了，东张西望，没看到我。我扬手，她看到我，首先定了一阵，才慢慢走过来。

她的头发黄的，服装超过五个颜色，鞋子的漆皮可以当镜子。总之，不像个高中生。

“你穿成这样你们学校不管？”。

“管啊，但是好多人都这样，也就管不了了。姐，你住这儿啊？”仔细看她的眼神，还是对我充满了亲切感，她本来想拉我的手，却被我的微微侧身吓跑了。

我点头：“吃晚饭没有？”

“吃了，在学校食堂吃的，不过伙食真的不好。”仔细看她，非常瘦非常瘦，脸尖得可以作美容院的范本，所以衬得一头厚头发特别显眼。

“那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对噢，听妈妈说你在电视台工作，不错啊。”她笑。“那我们去火宫殿吧。”

两姐妹的口味向来一样。点了一桌子辣菜，说实话，有点心疼钱，关键是吃不了，而且我还要注意身材。但是这个时候不能扫她的兴。她以为她姐姐现在混得不错，所以才来全城最出名的餐馆。

她大口大口地吃，好像从不曾吃饱过一样。

我问：“爸爸不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天天照顾你吗，你怎么还在食堂吃？”

“爸爸一天到晚不知道忙什么，我每天回去锅灶都是冷的，还不如在食堂吃。他自己也是在外面吃的，和一帮牌友。”

火气立刻上来。“那你还让他这样？他的这些开销都是妈妈给的，你们对得起妈妈的辛苦吗？你也不管管他。”

小玉停下来，看着我。“我怎么管？再说了，我从不怪爸爸。他以前多好一人，天天工作，工资上交，离婚之后工作不要了，只知道天天玩！你知道什么？这是他在打发时间，在自暴自弃，我觉得他很可怜，如果这样他能开心点，随他去。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命，可以跟妈妈一起。”

“你说什么你？”我替妈妈感到委屈，她心疼的小女儿，其实在心底里痛恨着她。依小玉的意思，离婚都是妈妈的错？不用说，那都是奶奶在她面前使的坏。爸爸以前好？他要是有能力点，有担当点，懂得保护妈妈，妈妈会离婚吗？

“我说错了吗？妈妈说走就带着你走，有没有想过我会过什么生活？”

“妈妈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钱给钱，要衣给衣，要手机给手机，她甚至为了你连爸爸都一起养着。”

“这些有什么用？没有一个温暖的家。”

说到这，我们两姐妹都沉默不语了。一句话，两人心声。她怪妈妈，正如我怪爷爷奶奶一样。如果不是他们嫌弃妈妈两胎都是女儿，不是他们多作怪，我们会是这样的情况吗？

“小玉，你可以那么大方地对待爸爸，为什么要纠结妈妈离婚这件事？我跟你说，妈妈离婚是因为我们都不是男孩，爷爷奶奶嫌弃，而爸爸在这中间，只会帮着爷爷奶奶，你懂吗？”

“是这样吗？我不会信的，你跟妈妈一起生活的，肯定帮着妈妈。”

“不信？这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是妈妈不让我说，怕对你有伤害，毕竟爷爷奶奶都指望你是男孩。可是就因为你不是男孩才……”

“现在还是我的错？好笑不？”

“算了，不说这些了！妈妈在外面真的过得很辛苦，如果你还恨她，那她真是太不值了。”

“谁过得不辛苦，爸爸不辛苦吗？我们两个不辛苦吗？真正的辛苦是别人看不到的，是自己说不出的。”

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和年龄不相配的话来。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