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如果我现在说学校不拍了，明天就拍最后一场。他们一个个都会高兴得把我抬起来。事实上，我也不想拍了。可是，我这种倔强的性格，注定会自讨很多苦吃。

周村长已经为了这事，今天五点就起床去奔走相告，请求村民们放出孩子去学校。而我，从早上起来就和老师联系，从欢建那里要到校长电话，校长直到十点才终于开机，我一翻苦讲，他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人倒是好，爽快答应我过来，并且和老婆一起过来，老两口都是学校的老师。

石榴跑来告诉我，钱可能有些不够。我知道不是不够，而是我们没有多余的闲钱来吃喝玩了。但是这是行内规则，每个制片都会帮团队谋点福利，我也只能心照不宣。

“一共有多少钱可以用？”我问。

“紧打紧算，三千吧。”

“有哪些地方可以节约出来的？”

“最大一部分是，你说要给老师和学生劳务费，就算每个人只要一百块，也要五六百。不如这部分，省了吧，他们不会介意的。”

“不行，这一百块不只是劳务费，而是我们打扰他们的一点补偿。每人一百块，再加两个老师，”我一下子心算不出。“你自己去算。还有，再凑一千块出来，无论如何要凑。”

“那……算困难吧，就算凑出来了，我们还得请人搬机器和铺盖上去，这是血汗劳动，不能少给。还有，我们要订饭送上学校去。”

“真的不能行车吗？我等下问周村长，向他借车送机器和工作人员，不要雇人，村里的人留下来的都是老弱妇，她们又不敢拒绝，找欢建那样能开摩托车的男学生就行。算了，我等下跟村长商量，晚上和你们开会，先让他们拍完今天的。”

午饭过后，镇守在电脑前的小玉突然出现，跑上着上了个厕所，然后又马上回去地铺上坐着。令人吃惊的是，她居然穿得整整齐齐，打扮得漂漂亮亮。明明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是蓬头垢面的，怎么一下子又变了？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我端着饭去给她。听村长夫人说她早饭没吃，刚刚吃中饭也没看到她。

“放着吧，我等下吃。”她一副大忙人的样子。

“可以告诉我您在忙什么吗？”

“姐，你还不知道啊，网上已经出现好多人模仿蜘蛛妹了，也就是模仿我那一段视频，你看，哎呀，这网速太慢了，你等等。”她拿起饭碗吃一口，又放下，又扑向电脑。

“你打扮得这么好看是干什么？”我总觉得她现在很滑稽，很搞笑。

“我等下要接受一个网让的视频仿问，介绍你们这个节目，当然我会把放题焦点放在我自己身上的，别白给你们做了宣传，我自己却啥也没捞到。对了，这个饭，要拍下来，等下仿问传上去让她们看看——只可惜我的照片不够多，对了，你有照片啊，快给我点。”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

“姐，你笑啥，快点啊，照片给我。”

我收住笑：“在F盘里，你打开就看到了，章郎村文件，文字资料，拍摄大纲都在里面。我可比你周全，你要是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还可以看下资料。”

“好的，谢谢老姐。等我红了，我一定让给你大把的钱。”

“你现在就红了啊，有赚到钱吗？这仿问给钱吗？”

“没有啊，不给啊。放心，名气在，还怕挣不到钱，以后会有的。”

“行，随你，只要你别给我们带来不好的影响，还有，一定要给我们‘花样年华’宣传，不然我以后就不提携你了。”

“行行行，知道了。”

这也是她少有的专注，我只得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