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兵说完这句话，哭的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啊，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我该死，我一定是做了这些坏事，所以才会受到天罚，所以我才会得癌症……”

“你的意思是……”

“这是小冰的头发，你可以拿去做鉴定。”于兵将密封袋拿起，举过头顶，白书闻透过背后照来的光，看清了那里面确实有一根黑色的头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书闻想起于小冰又想起白小伊，竟然一时之间不能判定到底谁是自己的孩子。因为她们两个人从外表上来说，都不怎么像他，反而是像妈妈。而谢薇和张君婉又有神似之处……

难不成……难不成是当时在医院抱错了？

“是这样的……薇薇哭了那么久，我真的是很不安心，她甚至都不敢进手术室了，最后我就答应她，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让女儿受委屈，一定要给她一个好归宿……”于兵说着，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她生了孩子，大出血没了……而你们那边倒是顺利……之后，你家孩子和我家孩子，中间就隔了一个小孩，就那么在婴儿室里……我当时在玻璃窗外我看着，我真的，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就想着说……如果我女儿能够在你们家长大……那微微在天上知道这件事儿，可以安心的走……我也不算是辜负了她……”

“所以说你就……”

于兵点了点头。

白书闻整个人都镇住了，他站起身来，用手捂着脑门，开始来回踱步，缓解自己心里的焦虑。

“也就是说……小冰才是我的女儿？！”白爸爸有些呼不上气了，他感觉自己的高血压快翻了。

“对……你如果不相信我今天说的话，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书闻。”于兵站起身来，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我对不起你们全家人！我对不住你们！都是我的错，害得你们骨肉分离……对不起……”

“你……”白书闻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需要花一段时间来接受这个消息，他深呼吸好几次之后，缓缓的说，“于兵。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去……我会去搞明白，等我想清楚了……我……”

“书闻！我知道你在生气，你要是真的生气，你就打我骂我吧！不要这样……”见他憋得难受，于兵于心不忍，自己给自己了一巴掌，打的极为响亮，一下子便冲进了白书闻的耳朵里。

“你，你打你自己干什么？”白书闻赶紧走过来，“你不要这样，我不知道我现在该怎样……我……”

“我知道你现在憋这火，是念在旧日的情分上，一直都很帮我，我真的很感谢你，每次想到我做这种亏心的事情，我就觉得我面对不了你……我真的难受啊……今天把这话说出来了，我好受了好多……”于兵又哭又笑，“这二十几年，我就被这件事情给折磨着，没有一天，没有一分钟是安生的……我不是怕事，我是害怕给这两个孩子带来伤害，你想想，忽然有一天告诉孩子们，你们不是在家里的人……这得让孩子多伤心？我这个老混账干出的坏事，为什么要让孩子们来担呢？”

“于兵……”

白书闻喘着气，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我要说我其实没那么生气，你会觉得奇怪吗？”

“怎么可能？你不生气……你不要再逗我了！”于兵本来都做好了被打一顿的准备，谁能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说……

“我真的不怎么生气。”因为，他忽然感到了圆满。一直以来他都暗中恋慕着谢薇，在听说谢薇跟着于兵过着苦日子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恢复到古代的三妻四妾制，让谢薇能跟着他，过点好日子。

可是现在，因为于兵的一念之差，他竟然可以抚养女神的孩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跟谢薇有了亲密的联系。

白书闻觉得自己这么想，在常人看来，恐怕是难以理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小事。

但同时，他也觉得很遗憾。因为自己的亲身骨肉没能在自己的保护下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他知道于小冰一直在勤工俭学，生活非常不容易，但是这孩子如此艰难，还能获得那么好的成绩……他以前一直在想，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和张君婉这么优秀，白小伊却什么都做不好，他以前还开玩笑说，于小冰这么聪明这么好，才应该是他和张君婉的孩子……没想到一语成谶……

“可能是因为……我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女儿，而且于小冰还那么优秀……我真是，开心还来不及。”他没有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是找了一个看起来更正常的理由，“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在那么难的情况下一直对小冰照顾的无微不至，让她变得这么懂事听话，又优秀……我想他要是在我身边，或许就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你看白小伊……我们把她教成什么样？”

不听父母劝，做丑事还离家出走……得亏是别人的孩子，否则他真的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了。

此刻白书闻的心里甚至恶毒的想到，怪不得白小伊这么不争气，原来是因为她的亲爹也是这样……于兵就是，做什么都做不好，一生失败……而他的亲生骨血白小伊恐怕也会是这样。

“小伊不是挺好的吗？”于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夸起来了，“这孩子一直都很善良，我以前经常看见她，在路上遇见陌生人也会伸出援手……”

“那有什么用？”白书闻并不赞成于兵的说法，“善良又不能当饭吃。”

于兵被他的这句话给堵了回去，便没再说别的。

“好了，你起来吧。”白书闻上前扶起他，“这件事情，我先去做一个DNA鉴定。等鉴定报告出来之后，咱们就一起吃个饭，把这件事情给孩子们说了吧。”

“你要给孩子们说？”白书闻的这个处理意见，显然是于兵之前没有想过的。“我觉得还是不要跟孩子们讲了吧？你只要知道于小冰是你的孩子，在我死之后，对她多一些帮助就可以了……”

“这怎么能不跟他们说呢？！这可是认祖归宗的大事情！”白书闻忽然激动起来，“小冰在外面吃那么多苦，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应该在她未来的人生中好好的弥补她吗？”

“可是……”于兵正要说话，就听见白书闻说。

“听说小冰想去国外念书是吧？我觉得不错，到时候，我出钱让她去。”白书闻说道这件事情时，脸上流露出了自然的微笑，“她这颗好苗子，是应该得到最好的灌溉，我就算是砸锅卖铁，要让我的宝贝女儿过上最好的日子！”

“那就好。”于兵咽下了想说的话，却压不下自己心中的愧疚。

对不起，小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