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倾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也就暂时不着急那件事情了,小妹祝蓉有江白舟保护着,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那么他现在的目的,也就是将余月明安全送到她家而已。
好在余月明的家,离她的那间长相思裁缝铺子,也隔得不是很远。
按照他们两个人的脚程,也就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而已。
余家坐落在一个很大的府邸旁边,一个红砖黛瓦,墙面粉的刷白的小院子,与旁边的府邸差别极大。
那府邸的大门前挂了锁扣,主子一家应该都搬离了这里,到其他地方去居住了,所以才会单独留下这么好的房子。
余月明有些赫然,率先走到了自己家的小院子门口,将门打开。
她轻声说道:“祝先生,我已经到了。”
这话可说的漂亮,看起来并没有想要邀请祝倾,进屋去坐坐的意思。
原本祝倾也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他一见这姑娘脸红害羞的模样,就心觉有趣,想要开口多逗她几下。
于是,他假意在门口转了几步,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嗓子。
见余月明那微红的脸颊,他强忍住笑意,问道:“你平日里都是这么招待你的客人的吗?”
两个人都是站在了门口说话,特别是余月明这姑娘,还半只脚踩在了门框上面,一点儿也没有想要让他进去坐坐的意思。
她似乎是并没有想过,祝倾还有这个想法,所以瞬间脸又红透了,就连带着那如白玉似的耳根,也紧跟着变红了。
“这个……”她磕磕绊绊地说道:“祝先生,不太好吧……”
余月明乃是本地人,家中父母早逝,就留下这么一间裁缝铺子和单独的小院子给她。
她平时一个人居住惯了,所以清冷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可是,如果突然间来了客人,让她自己去招呼的话,还真的是有点儿难为她了呢。
毕竟她的小院子里,可除了一些基本的桌椅和东西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当年的时候,母亲和父亲都去世的突然,她年纪尚且幼小,家中的钱财都被自己的亲戚给寻了一个借口给剐了去。
那些都是一些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们,哪里会想过,他们把人家的钱财都给收刮了去,这小余月明究竟要靠着什么来过活呢?还有她那已经去世了的父母,尸骨都还未收敛起来,就无声地躺在了外面的院子中央。
余月明也知道,祝倾是军阀中的人,手中握有重权,并不是什么社会闲杂人等,他如果不是有什么目的的话,一定不会突然邀请自己去看什么戏曲的,可当他朝着自己伸出手的时候,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将手放在了上面。
她等待了那么长的时候,不就是想要这么一个结果吗?
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再次重逢,余月明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的。
早在车上的时候,余月明就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构思好了一切事情。
她早已经打听过祝家的一些情况,祝蓉乃是祝倾的小妹,虽然性格娇蛮了一些,可并不是什么坏人。
想必那个与她坐的极近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江白舟了,在江城之中,可以呼天唤雨的江家的大公子,他们家垄断了这江城的码头,所有的水面生意都必须要经过他们江家的手中。
江家的势力之大,不得不令江城中的警署和其他军阀,都震慑三分。
可是大家都忌惮江家,也缺少不了,另外一层关系——江家与祝家乃是亲家。
据说这江白舟就是与祝蓉已经订婚了,两人在不久以后,就会正式成亲的。
当然了,这也就是余月明从其他八卦的人那里听来的。
毕竟她家的长相思裁缝铺子里,每天都会有很多的女人来逛街,虽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购买上几件衣服,但在逛街的同同时,她们这张嘴可是真的从头说到尾,一点儿也没有停歇过。
而每一次站在一旁伺候着那些八卦的女人穿衣的余月明,自然也是将这江城之中的八卦新闻,都给听了个遍。
有的消息过于劲爆,她也就听了一耳朵,就转过头去了。
可是关于祝家的事情,她没有一次是糊弄过去的。
余月明知道,自己是想要报答他的,报答那个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救过自己一次的少年人。
她至今还能想起第一次和祝倾见面的场景。
时间还得追溯到几年前。
那时学校里闹了事,警局里派了人将余先生抓起来,原本只想着先关押几天再说,结果没有想到文弱书生身子单薄,竟然意外死在了监狱里。
余太太带着余明月去领人,结果只领回来了一具冰凉的尸体,打扮精致的女人在见到自己丈夫横死的一霎那也疯了。
她拉扯着年仅十三岁的余月明爬上了对面的楼阁上,那天的风很大,余太太也穿着自己刚做好不久的新旗袍,宝蓝色的旗袍飘荡在了风中,她脸色刷白,一点儿活人应该有的血色,却是一点儿也没有。
余太太大着肚子,又牵着自己的女儿,站在了阁楼上面,一下子就吸引了众多百姓们的目光。
来往的人都议论纷纷。
“哎,你们瞧,这阁楼上怎么还站在两个人啊?”
“嗐!可别说了,您仔细瞧那夫人,不就是街上那长相思裁缝铺的余家绣娘子嘛!”
“怎么说呀,她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跑到了这楼阁上,手上还拉着个闺女?”
“我可听说了,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余家先生犯了大罪!在学校里就被警察给带走了,当时我可就站在那学校门口呢,眼睛看的真真的!保准错不了!”
几个人交头接耳的,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些爱听八卦的民众们,就将这件事情给传了个遍。
有那好心肠的妇人在下面看见了余太太,平时也会到她铺子里去扯几块布料,回去给自己丫头做些衣裳,好赖也算是与她相识,怎么也不能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做傻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