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凝哪怕如今仍是身子甚虚,此番话一完,心绪也难免激动,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裘芙菱见此,连忙为元凝的胸前抚气,安抚元凝的同时,心绪却有几分飘散出去。
原是元凝向云妃说了她教她的话,激怒了云妃么?
这话想来不假,毕竟她早料想到她出宫后,云妃极可能来长乐宫闹事,她便教了元凝一套话术,话术虽柔,却是晓之以理,动之以威,告诫云妃,若是她胆敢硬闯长乐宫,公治祈必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但此话能激怒云妃,那番让她真正离开长乐宫,当真只是这话术的作用么?
六日前,六日前,细算来,那日不正是公治祈出宫找她的日子么?
公治祈刚出宫,云妃便来长乐宫闹这般大的事,个中原因,真的是巧合么?
可,公治祈此番出宫是秘密出宫,连俞太后都未曾告知,若云妃真是得知公治祈离开皇宫后,才来她长乐宫闹事,云妃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难道是,她裘府被设有云妃的眼线?
甚至,公治祈的未央宫里,有云妃的眼线?
这些都不是不可能,宫中尔虞我诈皆是常见,此事若细查起来,只怕其中的水不浅……
难怪她竟敢找元凝这般大的麻烦,将她发落劳役司,甚至差点害了她的性命。
这般大的动静,难道不比直接闯入宫中找她来得大么?原是知道公治祈已离宫,她与俞太后有蛇鼠一窝,宫中已无人能管责她……
“主子、主子……”
“嗯?”
在元凝的唤声中,裘芙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怎么了?”裘芙菱道,目光所及元凝虚弱的模样,她的眸色中又泛起心疼。
云妃,不管你是因着什么来她长乐宫闹事,你施于元凝身上的痛,便是施于她身上的痛,所有的这些,她都会一一找你讨回来!
裘芙菱攥着拳头暗想,心中对云妃的恨意已起,望向元凝的神色却努力保持平静,不让她看出异样。
元凝道:“没怎么,只是看主子发呆了去,唤唤主子。”她又敛了敛眸,道,“主子不必担心奴婢,现下主子安全回了宫,便是奴婢最大的喜事,奴婢为主子受的这些苦,不算什么。”
她仍单纯的以为,云妃对她施加的责难,都是她为挡云妃入长乐宫,所不得不受的。
这一切既是为了裘芙菱,她便心甘情愿。
裘芙菱见此叹息一声,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带着心疼道:“傻元凝。”
她岂能知道,云妃此番罚她,只怕本便是云妃故意想趁公治祈不在宫中时,在她长乐宫闹出些什么事,而她的傻元凝,因正好说了她教给她的话术,当了云妃使刀的炮灰。
不过,倘若她未教元凝什么话术,此番云妃硬要闯宫,谁又能保证,以元凝的愚钝,会不会仍因她必会出面阻止,而所受的责难更大呢?
毕竟,她教给元凝的话术中,还有公治祈这么个令云妃惧怕的人,令她不敢多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