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儿入宫之时,朕的白猫被南氏活活打死,连尸骨朕都未曾见得。”
不待裘芙菱回答,一旁的公治祈倒开口说了此话。
他记得很清楚,得知小白死讯之时,正是一众才人等新人入宫之日。那夜下了雨,整个未央宫皆是冷湿,敬事房的人为他端来新妃牌子,却被他怒斥打出。小白死了,当时他只觉心口好似乍然少了一块,又岂有心思选召新妃?
好在后来他的蒹儿出现,那块少了的心口,隐隐又被补上。
公治祈望向裘芙菱,眸色里是参着复杂的无尽温柔:“朕从来都没想到,小白便是蒹儿你。”
而裘芙菱所言是以做梦的方式附了白猫的身,公治祈对此自无什么怀疑。梦在人们的认知里,总是神秘无比,尤其是科学几乎未普及的这个时代,裘芙菱不论以梦做借口阐述什么事,都极易被接受。
裘芙菱感受到公治祈的目光,作为对他忽然涌出的温柔的回应,她对他扯出一抹充斥爱意的笑,随即又向重华子补充他的话:“圣上说得没错,我记得在最后的梦里,猫身的我因想在一贵妃手中抢夺一枚盘着凤凰的玉佩,惹怒贵妃,被贵妃剥皮剜心打死。之后,附身成猫的梦便再也未做过。”
“剥皮剜心?”重华子听了裘芙菱与公治祈所言,默念了裘芙菱之后吐出的这几个字,没一会,他好似想明白了什么,捋捋胡须道,“也不稀奇,心被剜了,九命白猫的灵命一时无处可去,自恰巧留在了小娃娃的魂灵里,小娃娃的九命之身原是这般得到。”
这番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话自也被裘芙菱与公治祈听在耳里,他们虽对话里的玄妙道语并不懂,却也大抵从话中明白了,裘芙菱之所以得到重华子口中的九命之身,只因所附身的白猫死时被剜了心,它的什么灵命回不去身子,便到了裘芙菱身上,给了裘芙菱有九条命、可起死回生的本事。
裘芙菱听了重华子的话,原想说些什么,不料公治祈率先怒声道:“剥皮剜心?南氏当真好大的胆子。朕早先对她的处死,还是太便宜了她,应也叫她尝尝这剥皮剜心之苦!”
语罢公治祈紧握了拳头。怪不得先前他们不叫他看见小白的尸体,原来是南氏竟敢对他的小白这般歹毒。当时他的蒹儿正附身在小白的身子里,这剥皮剜心之痛,莫不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满心心疼地望向裘芙菱,裘芙菱却是坦然地回给他一抹笑,又抬手牵起他紧攥的拳头,捏捏他的手心,莫名使他安心地道:“圣上无需发怒,一切早已过去。”
有失便有得,南氏固然可恶,但若她未被当时的南贵妃打死,想来如今也不能以人身站在公治祈身边,与他有相对正常的、人与人之间的爱念……
不过,她如今最为关心的,倒不是曾经历过的被剥皮剜心,而是……裘芙菱将视线投向在一旁还思索着什么的重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