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许是确认什么般,他在宗新的帮助下,翻看裘周邱的后背。
终于,炳太医面色极其凝重地道:“不知这蒹嫔娘娘的父亲,从前可是患过重病?”
因为裘芙菱身份的保密,炳太医此时还不知她便是他口中的蒹嫔,问得对象便是裘府中的亲眷。
但事已至此,裘芙菱也不对炳太医隐瞒,径直用女声对炳太医道:“正是,家父曾经患过重病,几经修调才渐渐好了起来,但身子底子仍是弱。”
其实方才炳太医一进门时,她便用的女声说话,但那时炳太医一门心思亦在病人身上,加之裘芙菱男声女声亦有极大相似,所以那一时半会,炳太医并未听出异样。
如今裘芙菱面对着对他说话,他自轻易便察觉了裘芙菱的不对劲。
他对裘芙菱诧异道:“宫卿大人,您…是女的?”
又听裘芙菱唤床上的病人家父,更诧异不已:“难道宫卿大人,是当朝蒹嫔娘娘?”
裘芙菱听言也未作多解释,道:“正是,我向圣上请命整治瘟疫,宫卿只是我的保护身份。”
又话语带着着急道:“此事另做别谈,您先看我爹如何。”
炳太医听言神情变得凝重,不顾劝地以君臣之礼向裘芙菱行了一礼,拧眉道:“蒹嫔娘娘恕罪,令尊大人的身子,恐危矣。”
他是学医之人,从那日第一眼见这位宫卿大人起,便觉'他'身子有些不对劲。
比如喉结、胡子的轻微不自然等。
如今得知'她'是女子,一切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蒹嫔娘娘…宫卿大人…一个是带来瘟疫的“妖女”,一个钦派的整治瘟疫之臣……
这二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他其实也不想多想。
活过这么多年,亦见过太医院的黑暗,他其实知道,某些被众人传说的,往往只是些有心人想让他们传说的。
蒹嫔娘娘是真心为民的好人,他看得出。
只是她爹爹这身子,只怕……
裘芙菱听炳太医说裘周邱危矣,霎时愣愣道:“危矣?我爹爹怎么了?您可将话说清楚些。”
她的手,仍紧紧握着爹爹的手未放,话语与眸色里的焦急与担忧喷泻而出。
炳太医深叹口气,道:“唉,蒹嫔娘娘,令尊大人,是本就弱得不行的身子,染了瘟疫,才会如此。”
他看得出她对父亲的深深担忧。这般孝顺之人,又怎能是妖女呢?流言实在令人嗤之以鼻。
染了瘟疫?裘芙菱听言脑子更懵,瑨城未被瘟疫肆虐,爹爹也一直未出裘府,他怎会染上瘟疫?
若说他身边与瘟疫相关的…便只有她这去过乐城、又回裘府的身子了!
难道……
宗新与二姨娘听裘周邱染上瘟疫,亦震惊不已。
宗新未说什么,二姨娘瞪大了眼睛,惊问大夫:“瘟疫?”
却在正准备上前细问时,被宗新拦住。但她仍在吵:“瘟疫,大夫,你说清楚!大人好好的,怎会染瘟疫?”
裘芙菱脑子嗡嗡作响,瞥了眼父亲虚弱的模样,心中难受不已,对炳太医微声道:“炳太医,您可要救救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