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表面看起来仍是温润,其内隐含的锋利却是连利箭都不可及。
他的话语仍是平缓,语气却已透着寒气:“芙菱姑娘今日给竹仪坊交了新的设计图纸,图纸画得极佳。本坊主为犒劳芙菱姑娘,所以请她来漱玉楼用餐,丝寒衣娘觉得有什么问题么?”
三言两语便将丝寒话里,诬陷裘芙菱不知廉耻的话反驳得干净,他们在此吃饭只因犒劳,未有它意。
又道:“本坊主倒觉丝寒姑娘如今不仅画不出好的图纸,今日还几次三番,想将设计图纸画得好过你数倍的芙菱姑娘赶出竹仪坊。”
“丝寒衣娘能力有缺又善妒,本坊主看,竹仪坊容不下这样的人。”
丝寒听言懵了,坊主的意思,是让她离开竹仪坊?不,她在竹仪坊待了几年,里边的衣裙有不少她设计的心血,且她对容汜还抱有甚高的幻想,她不能走。
丝寒慌忙道:“坊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容汜未听她说完,温润却坚定地道:“不必多言,我已经决定。”话语有足够的震慑力。
丝寒听言一怔,却仍不死心:“坊主,哪怕如今竹仪坊有裘衣娘,我画的设计图纸依旧是众衣娘中最好的,您不能这般对我。”想以她对竹仪坊的价值来打动容汜。
可容汜仍旧不为所动,甚至唤来小二想赶走她。
倒是裘芙菱见此情境,为丝寒道:“容公子,想来丝寒衣娘只是担心我的身份影响衣坊,才口不择言,也是为竹仪坊着想。”
“丝寒衣娘到底为竹仪坊设计过不少衣裙佳作,容公子不如原谅她这一次。”
容汜倒略诧异裘芙菱的求情,道:“芙菱姑娘不在乎丝寒衣娘针对你么?”
裘芙菱听言道:“想来丝寒衣娘也是为了竹仪坊。”
语罢睨了眼丝寒,丝寒倒聪明地立即道:“坊主,我也是为了竹仪坊才会如此。”
容汜听裘芙菱开口,也不再坚持,松口道:“丝寒衣娘,下不为例。”
丝寒听言自满口应声,正当她松了一口气,裘芙菱又道:“依坊里的规矩,申时衣娘皆要在坊里画图纸,丝寒姑娘也该回坊里了吧?”
丝寒听言正想说离申时还早,裘芙菱又道:“今日漱玉楼的午餐,我可未请丝寒姑娘来此。”
原是,下逐客令么?
她方才听裘芙菱给她求情,哪怕她不会感激她,她也觉这裘衣娘倒还算好心。没想一转脸她便要赶她走。若非坊主在此,以为她稀罕来么?
丝寒听言当即负气,可见容汜与元凝也皆是一副不欢迎她的样子,加之方才才要被容汜赶走,她不得已,只得从餐桌上退下来,向容汜行一退礼后,忿忿不平离去。
今日她本想让坊主赶走裘芙菱,没想却是自己差点被赶离竹仪坊,她裘芙菱倒什么事也无,她只对裘芙菱更恨。
容汜自始至终未看过丝寒一眼,待雅间的门自丝寒出去、到重又关上后,容汜对裘芙菱道:“芙菱姑娘倒是不计嫌,是竹仪坊教衣娘无妨。”
裘芙菱听言讪笑笑,道:“竹仪坊只请衣娘制衣,又不教衣娘做人。”
又道:“我有一事想问问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