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苡一蹿而起，摸着背道；“你干嘛？”

她不认识这个女孩，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

“我还以为是蛇。”阿芣耸耸肩。

“你这么打蛇没用。”何苡看着她道：“江淮一哥哥才有用。”

阿芣没有做声。

梅子婶婶又喊了几声何苡，她答应一声快速跑回家去了，揣好种籽包也一路小跑回家。

毛桃成熟时，云涧谷的雨水连绵不断。

何苡和大家一起爬山路上学，塘里的荷花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又消失在雨水里，小孩子们顶着荷叶伞一路呼啸回家，知更鸟的细鸣声撒满山涧。

阿芣为了等待江淮一，便也和他们一起，何苡受了梅子婶婶的嘱咐，跟桔子一起走在人群后头。

阿芣几乎不说话，她的书包是一只单肩背包，和大家都不一样，她还能用左手写字，这让其他人都很信服。

通往云涧小学的路上有一处山泉石壁，泉水沿着光滑的岩石淌下，清冽的寒气顺着孩子们掬水的手掌丝丝缕缕冒出来。

在山泉壁二三里外有户农家门前种了几株很大的桃树。

即使在整座云涧谷，何苡他们也从没见过那样茂盛的桃树。

胖子第一个提出来要去摘那户农家的桃子，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没了一点特殊之处的遗憾，十分卖力的鼓动大家。

小孩子们年年看见粉白的桃子，早就心痒了，漫山里野惯了的他们便浩浩荡荡地朝目的地奔去。

“阿芣。”何苡跑了两步发现桔子没有跟上来，她站在微光粼粼的泉水边，喊道：“我在这里守着。”

山泉水还在往石壁上不断沁出，似有若无的寒气显得她的身影更加单薄，何苡那时就觉得，阿芣像大山偶然幻化出的一个孩子，就要走失在山谷之间……

不知怎的，在这样清冽的泉水间，她和她的相貌越发相似，倒影几乎可以重合……

“阿芣？”

何苡伸手去触摸她，却发现触摸到的是河水。

阿芣看着水中的倒影，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可怕而又清晰的想法。

推她下去——推何苡下去。

只要将她推下去，她就能替代何苡，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

她着了魔般这样想着，右手暗暗伸向何苡……

“喂——”

远处摘桃子的过程非常顺利，胖子几步就爬上了枝丫粗壮的桃树顶端，丢下来的桃子砸了何苡一脸汁水，大家像一群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地捡桃子。

就在阿芣的手快要碰到何以时，远处突然响起一个老婆婆的喝声：“哎！哪里的小鬼头摘我们家桃子啊！”

“快点走。”

何苡抓着阿芣拔腿就跑，准备原路返回，又见大家都抄另一条小路回学校，她来不及想也折回去跟着大家一块儿钻进了小路。

走到半路何苡才想起其他人还在大路上等着他们呢。

“要上课了她自己会回来的。”阿芣毫不在意道。

这时他们已经可以远远望到校长的身影了，不一会儿，整座山谷都响起了渺远的当当声，剩下的人只得蜂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