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公子小姐们停下了各自的谈话,齐齐往这边望过来。
赵怀毓十分不耐烦的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眼神冰冷的看着楚钰。
楚钰一见,知道他还在为先前的事情生气,便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突然感受到旁边贵族小姐们戏谑的视线,楚钰甚感丢人,觉得自己身为公主这么多年,从未有一刻如此丢脸过。
之前她与赵怀毓的事,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没有哪家贵族和大臣的女儿儿子们是不知道的,各个都以为赵怀毓就是三公主的驸马了。
可......眼下这是闹哪出?看那赵家公子的模样,似乎对楚钰没什么感情,甚至还很厌烦。
难道说,先前说赵怀毓和楚钰走得近的事情,是谣言传言,并不是真的?
“看赵公子不耐烦的样子,难道是三公主倒贴......”一个身穿着粉色襦裙的小姐说道。
粉裙小姐旁边站着两个大家闺秀,一个身着深紫色宽袖襦裙,大方得体,一个一身纯白衣裙,清秀可人。
那个身穿深紫色衣裙的小姐像是十分敢说的样子,小声趴在她耳边说道:“看这样子,是了,保不齐人家赵公子根本就不喜欢楚钰,呵呵......”
这里十分安静,楚钰早就听到了她们之间的窃窃私语,在听到深紫色衣裙小姐说得那番话后,终于一个凌厉得能杀人的眼风横扫了过去,全然不像刚才那个温柔娇憨的三公主。
深紫色的小姐似乎是哪个权倾朝野的大臣家的小姐,全然不怕楚钰的眼神威胁,甚至还有瞪回去的想法,却被旁边白裙子的小姐挡在了身后,隔绝了楚钰的眼神。
白裙小姐想来平日里也是个行事沉稳之人,为了避免口角,轻声劝说着。
“算了算了,你和公主置气讨不到好果子吃的,我们姐妹三人去旁边赏花吧。”说完,便把两人拉走了。
楚钰盯着三个人的背影,眼睛气得都要红了,可是却要保持公主的仪态,不能随意发怒,不能失了皇家的颜面。
旁边围观的小姐和公子们也作鸟兽散,谁也不想摊上大事。
自己惹怒了三公主还好说,若是连累了家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旁边已经无人,楚钰的脸终于变得红一块白一块,窘迫无比。
刚才那些人里,都早就以为他们两个是注定要成亲的了,可刚才赵怀毓却突然来了这一出,让她这个堂堂公主颜面扫地......世间最尴尬的事情也就莫过于如此了罢。
见赵怀毓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楚钰便也懒得伪装了,卸下平日里的面具,嘴角一勾,阴险的嘲讽着。
“赵怀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给本公主难堪!”
赵怀毓也冷冷一笑,神色中完全看不出从前对楚钰的爱慕了,取而代之的全是冷漠和淡然,甚至还有一丝讥讽。
他扯起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那便是草民的不对了,公主若是气不过,大可以叫慎刑司的人拖草民下去痛打三百大板。”
“你!”
楚钰被气得说不出话,愈发觉得面前的赵怀毓面目可憎。
赵怀毓就是摸准了她不敢滥用私刑,若是她敢,他也不怕将她背后撺掇下毒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还是她吃得苦头更多。
不过她思索片刻,便又变得胸有成竹了起来:“赵怀毓,驸马的位置,你是不想要了吗......”
赵怀毓刚想开口反驳,说自己不稀罕这个驸马的位置,便被一个清冷又好听的女声打断了。
“公主言重了!”
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曲华裳。
彼时她正拉着楚胤的手从远处缓缓走来,两人皆是精致的像从画上走下来的人一般,就连身后的月光都显得缥缈许多。
曲华裳成了太子妃,如今便与三公主平等,说起来,她还是三公主的皇嫂,便是不用对三公主行礼的。
之间她径直走过来,连礼都没行,只是微笑着站在楚钰的身前说道:“驸马之位极其尊贵,你说是吗,三公主?”
楚钰黑着脸冷哼一声,没搞清楚曲华裳到底想说什么,便也没轻易接话,只是不悦的点点头,表示认同。
驸马之位自然是十分尊贵,不是一般男子能坐上的,必须要才貌双全,能文能武,家世显赫,这才有资格入得了她楚钰的法眼。
因此,曲华裳说的这一番话,完全就是废话。
曲华裳见到楚钰点了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驸马之位极其尊贵,我赵家只是一介尚书,高攀不起公主殿下。”
闻言,楚钰的脸更黑了几分。
这自古以来,“高攀不起”就多用于嘲讽,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曲华裳是在嘲讽她?
不过,这大庭广众的,她可不像再被别人围观了,她丢不起那个人,于是只能强撑起一个得体的笑容,看着曲华裳。
“皇嫂说笑了,哪有什么高攀不起,若是本宫真心爱慕之人,无论身份卑贱还是尊贵,都是可以当本宫的驸马的,再说尚书大人虽不算身份显赫但也是名门正派,所以......”
“公主不必多言了,家父已经为怀毓选好正妻,公主还是另觅佳婿吧。”曲华裳笑着缓缓道来。
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掷地有声,虽然曲华裳声音轻柔,可一字一句却像砸在楚钰的心上一样,让她有些头脑发昏,感觉自己的一张脸皮烫极了。
半晌,楚钰才反应过来,曲华裳说得是什么意思。
曲华裳难道是说,赵府不稀罕做驸马,扔着她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不要,去另外给赵怀毓寻了妻子的人选?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探究的看了一眼曲华裳。
曲华裳就像能看穿楚钰所想的一切一般,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三公主,怀毓已经与别家姑娘定下了婚约,日后,就不牢三公主记挂了。”
楚钰霎时觉得天崩地裂,现在的难堪,远比刚才被别人围观看笑话的尴尬要难过上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