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父亲和母亲是真心实意的想念她,今日一见,三人都解了相思之苦。
眼下正是他们二老开心的时候,若是这时,她在明面上与赵怀毓呛声起来,他们二老难免会心生不悦。
就算她再怎么难以忍耐,眼下也必须忍下去,并不是怕了赵怀毓,而是不想伤了真正在乎她的人的心。
于是那颗七窍玲珑心,便微微动了一动,一眼就瞄到了桌子上那盘猪舌。
她巧笑倩兮,一双芊芊素手拿着玉筷,便夹了一小块猪舌,轻轻的放在了赵怀毓面前的小碟子里。
赵怀毓也不是愚钝之人,一看便明白了曲怀裳是嫌他多嘴了,借此让他住嘴。
可他怎甘心轻易的放过曲怀裳,只是冷哼一声,淡漠地抬眸看了一眼她。
“依小弟之见,太子妃若是在那东宫不悦,便回尚书府来罢,不过是多一双筷子而已,父亲并不会嫌姐姐被别人扫地出门的。”赵怀毓阴阳怪气地说道。
曲怀裳心里甚觉无奈,可也只能强撑起一个笑容,低头再也不说话了。
赵怀毓这番话说得很是难听,直到赵辰一个严肃的咳嗽,他这才迫于父亲的威严再也不继续阴阳怪气。
一顿饭便如此静默无言的过去了,桌上的几人是各怀心思。
赵怀毓一心厌烦曲怀裳,曲怀裳也明白他是为何如此讨厌自己。
只因那三公主楚钰天生善妒要强,心眼又小的像根针,她心底里是不希望赵怀毓与三公主成亲的,便从中劝了几次。
谁知赵怀毓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只把别人的好心当做空气,不仅不感激还很是记仇。
回到自己闺房的曲华裳,只是坐在烛火旁,望着昏暗的窗外,似乎在思索什么一般,半晌后才兀自摇摇头。
罢了,罢了,让他自求多福便是。
许是久未归家,曲华裳一夜休息地十分惬意。
翌日,她起了个大早,也觉得神清气爽,似乎身上的力气都比平常多了几分。
也不知道楚胤是从哪儿得知的,她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便借着接太子妃回东宫的缘由来蹭饭。
她在正厅见到那一身白衣龙章凤姿的少年时,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倒也不知是何处来由的高兴,只觉得见到那人,心里便能安定不少。
可她面上却偏不表现出来,只是故作不在意的哼了一声道:“太子殿下,宫里的饭菜难道不好吃么,何故厚着脸皮来我娘家蹭饭?”
楚胤自顾自的在她旁边落座,十分自然地回答道,全然不顾身边还坐着赵大人,姜氏和赵怀毓。
“蹭饭事小,接孤的太子妃回东宫事大。”
曲华裳倒是被这一番话说得臊红了脸,一张出水芙蓉般清秀的脸蛋,霎时间变得娇艳欲滴。
按理说他们二人才互表心意不久,不知为何楚胤能如此自然的说出这种酸人的话......真是不知羞。
想到这,她突然念头一转,想到了他先前的种种事迹。
比如说,喝花酒,逛青楼。
难道这种不知羞的厚脸皮是在那时便练成了?
曲华裳有些吃味。
正吃着没来由的飞醋,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让她一阵眉头紧锁。
只见赵怀毓一边动着筷子,一边表面上夸赞道:“太子与太子妃还真是情投意合,浓情蜜意,想来外面那些传闻都是子虚乌有,太子根本没有冷落欺负我家姐。”
曲华裳有些忍无可忍,正想连带着昨儿的份一起反驳回去,便听到了一声摔筷子的声音,原来是父亲。
赵辰横眉冷对的看了一会儿赵怀毓,直到赵怀毓悻悻低下头去,他的脸色才有些缓和。
“就算太子殿下和舟儿不合,也不是你能插嘴的,好好吃你的饭!”赵辰喝道。
楚胤刚往嘴里放了几块东坡肉,听到赵辰这话便放下筷子,若有所指的回道:“岳父大人此言差矣,孤并未给舟儿气受,也并未冷淡她,不信可以问问舟儿。”
听到如此亲密的称呼,曲怀裳有些牙齿发酸,心里倒是甜甜的。
赵辰显然并不吃这一套,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楚胤就是个处处给自己女儿气受的纨绔太子,并不相信他所说的那番话。
“哼,太子殿下最好是这样,老夫的掌上明珠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若是舟儿受了委屈,老夫必定让舟儿与太子殿下和离!”赵辰吹胡子瞪眼的威胁道。
太子?他才不管楚胤是不是太子,还是别的什么尊贵的身份。
不管是谁,只要让他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他都是不允许的。
楚胤看见煞有其事的赵辰,似乎突然玩心大起,那张俊脸上浮现出邪气的笑容,寻常女子若是看见了这般好看的楚胤,怕是会移不开眼。
他的声音就像泉水一般清澈好听,再加上几分心不在焉,一边吃着桌上的各种珍馐,一边故意出言去惹赵辰生气。
“岳父大人且勿动气,您若是真想让舟儿与孤和离,也该问问舟儿的意见不是?”楚胤说道。
曲怀裳突然听到楚胤提到自己,便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摇摇头。
赵辰被这番话怼得有些哑口无言,正不知该如何反驳,便看到她摇摇头,以为她不愿和离。
于是,刚刚便吹胡子瞪眼,现下便更吹胡子瞪眼了。
曲怀裳觉得互呛的父亲和楚胤甚是好笑,心里也知道父亲是一心为了自己。
先前她是与楚胤互看不顺眼,互相闹了一段时间,可后来去了大成国一番,两人已经确定了心意,现在是时候让父亲放心一下了。
想到这,她便郑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又拿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父亲放心便罢,女儿现在与太子殿下并未有不和之处,父亲不必担心了。”她微笑看着赵辰说道。
赵辰听见女儿如此说了,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里还不大喜欢这个纨绔的太子,但也完全拿他没办法。
罢了,只要女儿过的好便好了。
赵怀毓不合时宜的冷哼一声,曲怀裳侧目轻轻瞄了一眼,就当做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