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在弑冥宫里待了多半辈子的老人，目光如此犀利，说起话来也是半点儿余地也不留。

一手往后挪了挪，支着身子微微朝后靠了些，寻个舒服些的姿势瘫着，“长老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了，自然了解我这个人的品性，上回许劲行那老贼叛教，我费了足足一年多时间陪他玩，终于诱他动手，解决了一个麻烦。”

“这一回，事情在我预料之外，杀华这个变数，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好在如今事情也算圆满解决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他闹出这么一出，才给我提了个醒儿。”

五长老煮好了茶，单手拿茶托推到我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一手收了衣襟端着茶盏在鼻尖嗅了嗅，“杀华叛教，让教主明白，弑冥宫虽然势力庞大，却并不真的完善统一，没了你，它就是一盘散沙。”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我曾经说过，要将弑冥宫留给师兄，既然要留给他，自然不能留给他一个尽是麻烦的弑冥宫。

有了杀华叛教这事儿做挑头，我也能放手将所有麻烦一次性解决了，如此，弑冥宫正真统一下来，交到师兄手中我才能放心。

“长老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如教主所说，我是看着您长大的，您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来，上回大哥……许劲行叛教您着手整顿教务的时候我便猜出一些，不过那时候时机并不好，而且，长老一众人中，还有许多是老人，并非您亲自挑出来的心腹，贸然行事并不妥当。”

啧啧啧，说的很不错，不仅是长老一众人中，当时各处分坛的坛主之中，仍有好些是我不怎么放心，却没有理由撤下去的，加上八方阁改制的想法并不是很完善，所以我便耐着性子继续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谁知道尹绝笙与杀华两人，得了我那幼时故友的消息，联手设局整了我一把，也算是歪打正着，弑冥宫折损巨大，却也给了我个放手去做的时机。

“教主今日将这些都同我说了，可是打算在此处了结我的性命？”五长老饮尽了盏中茶水，动作轻柔的放下茶盏，微微抬眸，越过我看向窗外，“其实这样也好，当年加入弑冥宫时，我曾立下誓言，愿为弑冥宫献出生命，所以……”

“长老这是什么话。”端起她推到我面前的茶水在手中摇了摇，等浮沫消完了我才对上她的眼睛，“先前长老不是就同我提起想要退隐了么，我想着，如今时机正好，教中众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无暇盯着长老你，不如长老就此离开如何？”

“这……”

五长老面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想来她并未料到，我今日竟不是来杀她，而是来放她的。

一口饮完了那茶，将杯盏搁下，我起身往外走，“长老放心离去，我不会杀你，但是你也该知道，若你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有本事找到你……然后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