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的织锦技术起源于商周,秦汉时期有了雏形,经过两晋唐宋的发展,到了明代这个时期就已经臻于完美了,腰机式斜织机也做工极其精巧。
而西兰叫人搬过来的这台织锦机更是光滑铮亮,一看就是费心所做。
“西兰,你自懂事起都是学刺绣,现在刚开始学织锦,我把城里的陈婆婆请来教你了,她是这座城织锦技术最好的一个老人了。”
桑亚的语气柔和诚恳,要不是之前桑儿和我说过摔伤的事情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此刻的我也定会被感动地泣涕涟涟。
也许,真的有一种宿命叫在劫难逃,我费尽心机想西兰远离刺绣,可是却迎来了织锦,也更接近了历史的真相:因迷恋织锦被嫂嫂谗言而亡。
“桑亚,你待我真好,我手现在好多了,我一定好好织锦,不让你和翼南哥哥再为我担心。”
现在就凭银杏树叶子和树皮鸟毛,肯定是无法让人信服桑亚是加害我的元凶,我还是应该保持友好,静待时机。
我是白小七,我当然不甘愿做宿命的棋子,我要改变一切。
我想仅仅织锦肯定是不会丢掉性命的,我还是先老老实实织锦,其它的我要谨言慎行。
我在陈婆婆的指导下,把红蓝黑经线全栓在腰上,端坐在织锦机前,一只手织纬,一只手拿着细牛角慢慢挑花。
“西兰姑娘果然聪慧,刺绣不错,织锦也是一点就会啊。”陈婆婆笑盈盈望着我。
忘了时间过去了多久,我正沉醉在织锦里,外面传来喧闹声。
抬头一看,离去没多久的桑亚带着翼南哥哥走了过来,随行的还有几个衣着华贵的贵妇。
她们都是我在土司宫殿里见过的人,有抚养西兰长大却沉默寡言的母亲向氏,她是邻县山寨土司的女儿。
还有卡卡的母亲张氏,她也是来自福石城的权贵之家,都有着显赫的家世。
土司王朝为了血脉的高贵或者为了稳定统治,奉行的是上层通婚,这些人能够嫁进土司宫殿,也是非富即贵。
“西兰,今天是你第一次上机,我们来看看你,织得不错。”
向氏走到我的边上,很满意地望着我面前的织锦,语气充满了赞许。
我一直认为,人都有渴望美好的一面,就像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也不会乐意披着块破麻袋上街吧。
每个人心里都还是希望得到赞美的,俗人如我,当然也是一样的。
听了她的赞许,疲惫不堪的我也开始洋洋自得了,回头望过去,翼南土司也是一脸的阳光。
土司模样俊美,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总会让我想起阳光的味道。
这个人总会让我心里涟漪不断,只要他笑,我就会莫名跟着兴奋,他一旦忧伤,我总会莫名心痛。
“出事了,织锦机上的纬线断了……”
“断了?大家看,真的断了啊,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断了?”
我还沉浸在土司笑容的阳光里,现场的人却发出了惊叫声。
我定睛一看,坏了,刚才织锦机上还好好的纬线,现在已经全部从中间断裂了,经线也散落一地。
我的脑袋瞬间炸开了,这个民族是极其讲究吉兆的,可是我第一次上机,丝线断裂乃大凶,土司即位都还没几天了。
这个苗疆的桑亚果然来者不善,第一天给我织锦机,我就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