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沈儒电视机里的新闻，将手边的纸揉成一团。

“沈先生，你的要求我帮你问了，沈总说你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说就可以了，他并不想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能帮你打过去。”

入狱之后，沈儒过的也不算太痛苦，空闲下来就看看报纸电视什么的，虽然除了管家以外没有人来看过他。

沈儒对外界的信息知道得可是一点都不少，闲下来思考的东西多了，心里好像也平静了很多，有些事情也就能想通了。

特别是最近，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一场大病下来，他被送到监狱的医院里，还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唯一会陪他说话的只有看守他的狱警。

“他还是不愿意见我？”

“呵，是的。”

狱警不知道这父子俩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觉得一个做儿子的这样对父亲未免太过冷漠了，提到沈毅诚，语气不是太和善。

“你跟他说，我有他母亲的事情要讲，让他务必亲自来见我。”

狱警应了一声，当着沈儒的面直接就给沈毅诚打了电话。

还没两分钟，这电话就打完了。

沈儒看向狱警：“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应该是答应了吧。”

他倒是对那头说了一大堆，两分钟的时间里，一分五十七秒都是他再说，那边就说了三个字。

大概是是：知道了。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吧，他也不是很确定。

只是这会儿面对沈儒这个可怜的老人家，他不是很忍心再伤害人家。

“我就知道，只有提到他母亲，他才会有点反应。”

沈儒心里有些酸涩的感觉。

“其实他是个好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错。”

面对无关的人，沈儒很想说说心里话，一些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告诉沈毅诚的话。

“沈先生，你就别帮他解释了，我就没有见过哪个孩子这么不孝顺的。”

狱警义愤填膺，说得好像沈毅诚在他面前，他马上就能冲上前去揍沈毅诚一顿一样。

“要不这个父亲让给你好了。”

沈毅诚出现在狱警身后，吓得他后颈一凉：“你们聊，我们在那边看着。”

语毕，低头暗骂：“这才十几分钟，他这么就到了，虽然是医院这么没先通知我一声，好歹有个准备啊。”

被沈毅诚这么一吓，他魂都没了，还不能走，真是紧张死了。

沈儒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吊瓶，脸色苍白，双鬓发华，脸上没有一点精神劲，老态龙钟，再也没有那个意气风发的形象。

沈毅诚眼神漠然：“有什么话快点说吧。”

沈儒伸出那只空着的手，想碰碰沈毅诚的手，被避开了，颓废地放了下来：“听说你老婆怀孕了？”

沈儒的声音很是沙哑绵长，说话都很费劲，好像随时都没有半点说出下一个字。

这是这段时间里他听到最好的消息，是管教告诉他的，他们沈家有后了。

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凌洛那个孩子，但想想到她能为他们沈家生下个一儿半女，那个女人好像就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想听沈毅诚亲口说出出来，要不是时间还早，他甚至现在就想抱抱孙子。

沈毅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的消息倒是够灵通的，这么在监狱里还想控制我的生活？”

“我们父子两是不是不能好好说话了！”

沈儒有些生气，一激动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见沈毅诚无动于衷，自己拍了拍胸口，过了五六分钟才缓过来。

“沈毅诚，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我都是你的父亲！”

“沈儒，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走了，我不像你这么闲。”

沈毅诚不想再废话，说完就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

沈儒抓住沈毅诚的衣袖，挣扎着做了起来：“别再查下去了，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凌洛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好。”

“你又知道些什么。”

沈毅诚的耐心越来越少，他很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用这样那样的事情威胁着他。

难道他沈毅诚在他们眼中就这么好拿捏吗？

沈儒也是、程萱妍也是。

沈毅诚知道自己的弱点太多了，这样很危险，特别是自己还没有办好保护好像要保护的人。

沈儒陷入沉默，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沈儒，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再来看你的！”

沈毅诚抄起手边的杯子，砰的一下仍在地上，水杯在沈儒面前化为碎片。

沈儒苍白的脸上又冷了几分，没有开口。

一旁的警察忍不了了，蹭地一下冲出来，挡在沈毅诚面前：“你想干什么！”

“让开！”

沈毅诚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冷言道：“下次如果不是给他收尸，别打给我！”

“你怎么说话呢，他可是你父亲。”

正义感爆棚的警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沈毅诚大不敬的话刺激到了，脑子一懵居然怼了沈毅诚。

“你们当警察都这么有正义感，那我母亲死的时候你们在哪。”

沈毅诚瞥了瞥嘴角，他还不至于跟个小警察计较，只是有些气不过，在监狱里也能有人跳出来保护沈儒，而她母亲当年在遭受那些迫害后是那么孤立无援。

推开警察，径直走了出去。

“沈总，你先等一下。”

警察坚强地追着沈毅诚跑到病房外面：“沈总，您父亲现在的身体很差，医生说他已经不能再受到刺激了，你不应该这样对他。”

沈儒本身就没有多大希望出去了，做了这么多害人的事情，犯了错的人应该也有悔改的机会。

沈毅诚感觉有些好笑，这小警察这么就这么维护沈儒，沈儒到底给了他多大的好处。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是因为害死我母亲才入狱的。”

“我知道，可我盯着他这么久，常常听见他在梦里呼喊你母亲黎月的名字，我不懂你们的仇恨，只是作为儿子，你至少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大概是怕沈毅诚发火吧，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回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