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那样的性子,未入宫在家时便就‘盛名在外’,二位不必为此忧心,只要不理她就好。”
于元香望着走过来的女子,身着藕荷色貂儿绒裘衣手中还抱着用锦色绸缎装着的汤婆子,气若幽兰仪态大方。
“方才多谢姐姐解围。”灿灿福了福身子,她本就是吓唬赵忆柳如果赵忆柳执意闹大也非她本意。
“不必客气,大家一同进宫本就应该互相照顾。”苏岚福了福身子,“我叫苏岚,翰林学士之女,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灿灿福身,“苏州织造之女,木灿灿。”
于元香福身低语,“开钟县令之女,于元香。”
“哈哈——”
画风一转,木灿灿和苏岚肆意大笑。
“一个小小县丞之女难怪会被人认为是贼。”苏岚讽刺。
“苏姐姐说的没错,瞧着这身上的裘衣那是我的,于姐姐要是冷可以直说,我那里裘衣还多的是,不要了丢掉也是丢,于姐姐要是想捡我也不介意。”木灿灿肆意大笑,字字句句像把刀子。
“不,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不是!”
于元香猛地坐起吓坏了一直守在床边的从蓉。
“采女。”从蓉用帕子擦拭着于元香满是汗珠的额头,“这太医开的药发汗效果倒是好的,可是也没说会做噩梦啊。”
于元香神色恍惚,盯着眼前锦缎帘子好半晌才回过神。她现在已经不是刚进宫的秀女了,而是被皇上册封的采女,虽品阶低微,却也是皇上的女人。
“采女?”从蓉瞧着主子神色恍惚的样子心中担忧着急,“采女,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别去。”于元香拽住从蓉,眸子微垂,“我没事。”
从蓉瞧着脸色苍白的主子哪里像个没事的样子,“采女,这样硬撑着可不行,太医说了您这是感染了换季风寒,要是不及时医治是会落下病根的。”
于元香笑笑,犹如浑白的月季慢慢绽放,“今儿是陛下大喜的日子,这时候去请太医只会给陛下添晦气。我现在人微言轻,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病根我宁愿落下也不能在今日去给陛下触霉头。”
“采女。”从蓉心疼主子的倔强,可是作为一个老宫女她更明白后宫之中的血雨腥风,“采女说的对,是奴才思虑不周,险些害了采女。”
于元香强撑着身子下床,从蓉赶忙将携着兔儿毛的斗篷披在于元香身上。
于元香依着门框边,院子被黑夜笼罩,显得很清冷,可是远处的宫殿里却传来阵阵丝竹之音,远远望去黑压压的天空都被照亮出一个口子。
“现在是什么时辰?”
从蓉颔首,“还有一刻钟便到戌时。”
“戌时…”于元香望着那片光亮的天,已经能够想象到下面的情景是多么的热闹,灯火是多么的明亮,可是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于元香垂着眸,眼底含着落寞,“陛下是不是该就寝了,会是哪位妃娘娘呢?”
从蓉上前半步搀扶着于元香,“采女,来日方才啊。”
于元香抬眸望着从蓉,心里有那么一股子的劲,这股劲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却是在这深宫大院里变得强大起来。她不要做一个被人施舍的人,她要做可以施舍别人的人,她想要的,她想拥有的,都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