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徐瑾宜说这话，慕云烨愣住了，他的脸上满是诧异。

狠，真狠。

他自然没有理会徐瑾宜，心想，这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急匆匆地带了太医过去，等抵达的时候，谈皇后已经吓得面色苍白。

太医看到地上淌着的血，就知道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当务之急是要先救大人。他赶紧先给安嫔喂了一剂药。

慕云烨又喊人将安嫔送回了翠微阁，然后他自己先离去找顾嫣了。

——

听竹轩内，执秀看见慕云烨过来，脸上本来紧张的神色一下子就放缓了：“王爷，你也来了，小姐她……”

“嫣儿她怎么了？”慕云烨心想，今天真的是很不太平。

“小姐没事。只是她一直都不吃不喝的。”执秀说，“愁眉紧锁。”

顾嫣回来后不久就醒过来了，她只是身体有点虚，并无大碍。不过，忧思真的是重。

这么多年，因为没有得到过什么，所以，很害怕再失去现有的东西了。她又是一个想得特别多的人，她听见执秀说，安嫔想把堂妹嫁给慕云烨的事情了。

“都是因为我。安嫔估计就是想威胁下姑姑，让她看紧我，不要再跟九王爷来往了。”顾嫣半倚半躺在太妃椅上，絮絮叨叨着，“那我就保持距离好了，姑姑说得对，皇家深不可测，不是我们这种平白人家该靠近的。”

“保持距离？我不同意！”执秀这时候带着慕云烨过来，慕云烨正巧听到。

“管她安嫔的姐姐还是妹妹呢，我都不会娶。顾嫣，我本来以为的，你昨天没有反抗，就是答应了的。你还要我怎样把心给你看？”慕云烨苦笑，“你知道吗，昨天回去我不敢入睡，我怕这就是一场梦，一觉睡醒，就什么都没了。”

五年前，他就已经做过这样一场梦了。

当时，梅宸妃的遗愿是葬于故土，采用水葬。而慕云烨的封地又恰好在江南。于是，他将宸妃的遗体运回了无锡。

那日，他看着母妃在湖面上越飘越远，泣不成声。又想到自己的遭遇，和黯淡一片的人生，看了一眼太湖，往前迈了两步……

快要把腿跨出去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拦住了他。说了很多鼓励他的话。

小女孩说，她也是没了父母亲，自己也会成为官伎，被卖到金陵的司乐坊或者青楼女支院里去。她马上就要走了。她的人生更加惨淡。可是她还是得活着，因为世界很美好。

虽然这些美好不是他们的，但是活着就有希望。

然后，小女孩给他唱歌了。她唱的歌很好听，宛如天籁一般，天真无邪。

那一刻，慕云烨才打消了死亡的念头。他记住了小女孩的话，甚至那天还拉了勾。女孩子年纪太小了，居然学着那些青年男女说：“如果有一日再重逢的话，那么我娶你哦。”

当即慕云烨就笑了，说：“小妹妹，你这话讲错了，应该是你嫁给我。”

后来两人依依惜别，各往各自的方向去了。

走的时候，慕云烨将宸妃的一块帕子，留给了小女孩做信物。雪白的帕子上面，绣着一丛梅花。像是繁星点点。

没成想，这一别，就成了永别。后来慕云烨找遍了金陵城大大小小的烟柳之地，都没有再找到那个女孩子。

顾嫣啊。

顾嫣，是最像她的。

不过，他很清楚，于他而言，顾嫣才不是什么替身。

“嫣儿，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好不好……”慕云烨将五年前，太湖河畔的这一切娓娓道来。

顾嫣很认真地听着，心里面说不出的感觉。

她总算明白，初遇那天，慕云烨看她的那种深沉又有点迷离的目光，从何而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