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转了一大圈，到未时，顾嫣除了拎着装在布袋里的礼服，手里还抱满了糖葫芦、糖炒栗子、山楂雪球。

可惜这些吃的全是幕云烨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她的。

“咋买这么多的东西呀，难不成是你这堂堂一个王爷，待会儿中秋宴会还没东西吃吗。”

三串糖葫芦，五份糖炒栗子，两份山楂球，顾嫣满脸怨念地看着慕云烨，她感觉待会儿说不定会走着走着就掉下什么。

慕云烨抓过两颗山楂雪球，第一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第二颗先是在顾嫣的面前晃了一圈：“哎，小老弟，你吃吗。”

然后又塞回到自己的嘴里：“嘿嘿，你戴着面纱吃不了。”

顾嫣：“慕云烨你给我站住！”

两个人你追我赶，跑了小半条街，直到又回到了杏春阁门口，进宫的马车也过来了，两个人才停止了嬉闹。

马车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都是气喘吁吁。

顾嫣摘下了面纱，用帕子擦了一下额间的汗水。现在午时过半，还有两个多时辰就要开始了，顾嫣多少有点紧张，她的手心里也攥紧了汗。

“放心啦，就是搞砸了也没关系。我在呢，”慕云烨似是漫不经心地吞了个山楂球，“我大不了替你求个情，皇兄皇嫂不会为难你的。”

一丝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顾嫣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她发现慕云烨的眼眸里，灿如星辰。

遥想起十年前的三月一日，乍暖还寒的初春，菜市口。他是那样老成的少年，眼角眉梢里都是慢慢的自信，还蕴透着一丝凌厉。

现在，十年过去，他的眸子倒反而要比儿时清澈。

“如果，不是一个人，那该多好……”顾嫣在心里想着。

罢了罢了，就算不是一个人，也是云泥之别，天上地下。

车子即将驶向皇宫的时候，慕云烨说：“顾嫣，可能别人都忘记了，今日除了是中秋佳节，也是我们的生日。所以，今日的曲，就当是献给我的礼物吧。你这会应该不紧张了吧。”

顾嫣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生辰。

顾嫣一直觉得，有时候，出生在这样盛大的日子里，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全天下都在庆祝，可能会烟火漫天，但是没有一束是属于她的，正如万家灯火，却都没有她的归乡与方向。

“你不说我真的忘了。每逢佳节倍……每逢佳节，听竹轩就是最忙的，姑姑都是在中秋之后给我补过。”顾嫣说。她差点就把话说漏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顾嫣觉得今天的慕云烨很奇怪。蓦然地就变得像挺惆怅的。

令她更没想到的是，慕云烨突然问她：“顾嫣啊，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吗。”

真正的爱情……

当然有啊，她的爹爹和娘亲，二人青梅竹马，婚后相濡以沫，最后又一同奔赴黄泉，全部凋谢在盛年。

她说：“我不知道啊。九王爷，你觉得呢。”她的心里面泛起一阵苦涩。

却听得慕云烨说：“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的父皇和母妃之间，就是真正的爱情。父皇后宫佳丽三千，自打母妃入宫后，鲜少风流韵事。一个君王，能够做成这样，足矣。后来，父皇病逝，除了传位诏书外，还留下另一封要我母妃陪葬的遗诏。然后我就看着，母妃喝下毒酒，倒在了我的面前。我才知道，父皇的爱，多自私。”

顾嫣没想到，原来梅宸妃是这么死的。外传是因为梅家罪恶滔天，贪污枉法又意图篡位，梅宸妃一定程度上也参与了，便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