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顾嫣的眉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好啦，今天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不要乱想啦。”

然后慕云烨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怕是顾嫣留下心理阴影了。

顾嫣又躺了半个月。

半个月来，慕云烨来过好几次。

有一天，顾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要是哪一天，不喜欢她了，她该怎么办。

慕云烨当时就笑了，说不可能。

顾嫣说，万一是真的呢。

慕云烨表示，没有万一。

然后眼看着话题不能再继续的时候，慕云烨突然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一定是她不喜欢他了。但是不管是怎么样子的，他都会尊重她的选择，好聚好散，不纠缠，并且祝福。

顾嫣就笑啊，笑着问，如果他移情别恋了一朵白莲花，而那朵白莲花诬陷她，设计她，欺负她，就跟安妃对谈皇后一样，他会怎么对她。

结果慕云烨却给了她一个毛栗子，说她怎么一天到晚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顾嫣望着他肯定的、烂漫的眼神，倒反而更加迷惘了。

——

眨眼，就到了腊月。

伤筋动骨一百天，顾嫣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怎么动，也没有出门。

至于执秀的事情，也并没有她想的那样，起多大的轰动。

大家只是传说，在工部尚书府的宴会上，九王爷对一个歌女一见钟情，然后幸之。

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很多很多次。大家都见惯不惯了。至于那歌女会不会进王府，也没有人在乎这个事情。

倒是苏纯菁，以此为借口，推掉了和慕云烨的事情。

苏纯菁表示：“不专一的男人，没得商量，谢谢。我宁可嫁给一个庶子当唯一的妻，也不要这样的高嫁。”

然后回头，苏纯菁跟顾嫣悄悄说：“顾嫣，九王爷对你，还真的是钟情。这样的忙都帮你了，真的对你言听计从啊。以后有这个执秀当挡箭牌，能够推掉绝大部分上门说亲的了。只是可惜你，不能是他唯一的妻了。”

顾嫣说：“这些无所谓的。我嫁不嫁给他，都是不一定的呢。”

苏纯菁很吃惊：“啊，这怎么会。要是让九王爷知道了，他会很难过的吧。”

顾嫣低头不语。

现在，年关将至，整个金陵城都弥漫着过年的气息。

顾嫣决定，悄悄给王大王二送一笔钱。

王大王二在河边搭了一个窝。说是窝，其实就是桥洞，在桥洞里摆上了一点树枝。

那条河边有一个不大的垃圾场，王大王二靠捡里面的剩饭剩菜为生，离得又不远。

这天，腊月二十一，顾嫣去送钱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在扒拉，边扒拉边吃，还听到王二说：“要是能死掉，就好了。”

王大推了推王二：“我的傻弟弟，你说这丧气话干嘛。是不是快过年了，我每天都在桥洞里刻正字，今儿出来的时候摸了摸，算算日子快了。”

“对啊，没几天了吧。”王二说。

“等过年了，那些官老爷们，会不会有很多剩菜剩饭。到时候，希望我们可以吃上热的。”王大的语气像是很憧憬。

顾嫣站在垃圾场的外面，听见，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唉，博望王府每年过年的时候，虽然就王爷一个人，清冷了点，但是发的东西可不少。要是我们没有对顾嫣姑娘下手……”王大说。

“得了吧，你看见王英就怂的。咱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至于扒衣服这事，确实不仁义，我当时应该拒绝的，要是拒绝了现在也许就不会这么惨了。怪我那时，一念之差，生了一点点那种念头，想着看看也好……”王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