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宁的大度使得端阳更是愧疚难安,她感激的话几次都到了嘴边,可又觉得这样单薄的语言什么都不能证明,便是生生的咽了回去。反倒是早就看清楚这一切的木土并不显得惊讶,他知道季宁身上就是有一种能够让自己人托付的力量。
“既然如此,这也是小老儿最想要看到的结果。”木土欠欠身子,迈开初见时摇晃的步伐就要朝门外走去。
“师爷……你莫不是喝多了?睡觉的房间在那一边。”季宁好意提醒一句。
谁知道木土回过声,他先是从地上抓了两把泥土涂抹在了自己的脸上,才是开口说道:“这些日子小老儿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现如今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们若是有缘再相会吧。”
“可……这……”这样的分别实在是来的太过突然,让季宁一时间不知道概要说些什么,木土像是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一样,只是最后走上前去,像是长辈一般摸了摸她的头顶。
“临走前,小老儿倒是要给你提个醒。你莫要看三郎粗俗,却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也莫要看小狼文质彬彬,此人的心机与城府是十个你都比不上的。”
季宁虽是不喜欢冯小狼,可听到木土这般严肃的劝告也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实不相瞒,这冯小狼的本职也并非是个唱戏的,唱戏不过是他消遣生活的方式罢了。”
“哦?”季宁皱皱眉头,眉目中带有了几分的疑惑。
“你们这些娃娃涉世未深,没有听说过也是常理中的事情。小老儿不妨告诉你,此人江湖外号“神算子”,他精通于算卦,或许你不相信,但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十句话有九句都是真的。”
“那还有一句呢?”季宁歪着脑袋,好奇的问。
“还有一句是假话,可这人厉害就厉害在不会让你分辨出来真伪,就连小老儿我也要警惕三分。”木土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抬腿便是朝门外走去。
季宁看看熟睡在桌子上程小妹,连忙问道:“师爷且慢!这小妹还在……”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赌坊中除了端阳再无一人。
这一趟江南之行姜青走了接近几个月的功夫,但对于季宁的消息他却是从未断过,不久之前水患与贪官已都是整治的差不多了,他本想着与大部队一同回到京城中去,可没有想到的是一天深夜姜青埋伏在季宁身边的密探来报,说是赌坊中燃起了大火。
“什么?”听闻此言,姜青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中,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本王临走之前不是万般嘱咐定要看好季姑娘的安危?在你们的眼皮子地下怎么还会出现这般的事情?”
他越说越是来气,最后索性站起了身子,就想要牵起一匹马赶到季宁的身边。
“回禀王爷的话……”那密探支支吾吾的有几分委屈,“也并不是奴才不看着季姑娘……只不过这几日姑娘身边总是围绕着一些奇怪的人。他们看上去像是对姑娘十分要好的样子,才使得小的放松了戒备。”
“奇怪的人?”姜青皱皱眉头,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又是坐了下来:“那些人长得是什么样子?”
“回禀王爷的话,又一个是一身黑泥叫花子模样的男人,还有一个……”
“莫要支支吾吾,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他催促一声,两道蚕眉皱的更紧了几分。
“还有一个小的实在是说不出来。”那密探面露难色,抓耳挠腮的说道:“只因为此人太过诡异,小的时而觉得他是个男人,可更多的时候他妩媚的简直比女人还要女人一些。”
听到他这般的叙述,姜青微微颔首,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当中,他自然还记临走前因为实在不放心季宁,便是给师傅写去一封信。
可那小老儿却是行踪不明,半晌都没有等到回信的姜青只好出此下策,让府上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留下做季宁的护卫。
而另外一个,更不用说了,在江湖上能够任意切换性别的想必只有程小妹一人,好在姜青倒是清楚他与师父的关系不错,想来也不会为难季宁。
“那赌坊现在怎么样了?”无论如何,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涉身险地他便是有几分的担忧。
“回禀王爷的话,奴才听闻纵火犯已是捉到了,似乎还与慕长史一家有些什么关系。”
姜青沉吟片刻,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再这群当官的人定是季宁所不能对付。当天下午他便是向大部队交代好所有的事宜,独身一人骑着马赶往京城之中。
可江南与京城距离实在太远,除非姜青胯下的是汗血赤兔马,不然定是不能在短时间内赶回到京城中去的。
他看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若是再往前走定是要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便想要随意找一家旅店休息下来。
那旅店门外迎接客人的是个满脸麻子的小男孩,看上起也不过十四五的样子,嘴巴倒是甜的很。一看到姜青这般器宇轩昂的客人,老远便应了上来。
“客观,打尖还是住店?”
姜青翻身下了马背,将手中的缰绳交给店小二说道:“住店,你们这里可是有能吃的吃食?”想来这一路上的奔波已经让人与马都是筋疲力尽,若是不能趁机养足精神,只怕会耽误剩下的路程。
“有!有!这天上飞的,水中有的,无论是飞禽还是走兽,我们店中都保准客观满意。”
听到店小二说的这般天花乱坠,姜青倒是摆摆手:“这马你们要喂上好的饲料。”
“得嘞,那客观你呢?”
“清汤素面两碗。”
店小二听罢,让姜青在大堂中稍作片刻,自己则是激灵的去了后厨准备饭菜。可就在姜青刚是坐下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四面八方传来了阵阵的杀意。
他本就是练武之人,对于这种气氛比常人熟悉的太多,可等到他站起身想要看清楚杀意的来源时,又是疏忽什么都感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