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蕴飞不知道萧洵昱短短一上午几个时辰的时间能将事情了解到什么地步了。
萧洵昱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让那些平常对她根本冷眼相看的下人们,纷纷在这个时候说了实话。
她突然好奇萧洵昱的手段,在旁认真的听了起来。
“我找专业的判官,问出来的供词。”
萧洵昱的声音像是料峭的春风,带着冬末的寒意却又让人心生期待。
“料想就算太傅夫人能够有本事堵住一人之口,数张悠悠之口也没办法短时间内串好供词吧?”
凤萱亦和柳容若被这句话吓得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凤萱亦捂住脸,打算做最后的一个挣扎:“凤蕴飞,别以为你用王爷的权威来威胁我们,我们就会认输,贱人就是贱人——啊!!!”
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
萧洵昱他竟然亲自上手了。
他收回手,骨节分明的手甚至还带着暖香,而这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下去几乎要了凤萱亦的半条命。
只见凤萱亦趴在地上不断哀嚎。
与之相伴的是,萧洵昱甚至有些慵懒的语气,他像是觉得脏了自己手一般认真的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而后懒懒的开口:“本王的王妃,还断没有沦落到让他人说教的地步。”
而后看向众人,意思不言而喻。
于是在判官的指示下,那些下人终于不约而同的将蒙冤多年的事情,被凤家极力埋下去的陈年丑事,一一爆了出来。
“大小姐……自从夫人去世之后,大小姐一直被……二小姐欺凌,二小姐甚至多次要……”
此话一处,好像火油泼向即将熄灭的大火,瞬间掀起万丈火焰炸翻了这一桩桩企图被人埋下来的旧事。
“二小姐设计在大小姐婚礼当晚,去医馆要了去……守贞痣的药陷害大小姐,有医馆的药方作证。”
一直试图挣扎的凤萱亦听见这个,面如死灰,破碎的眼神再无生机,幻化成满满的恨意。
她盯着凤蕴飞,恨的像是要将凤蕴飞咬碎眼下肚子里。
“夫人和二小姐乱鞭打死了小吟,想要陷害下大小姐……”
柳容若颓然的坐在地上,再也支撑不住。
她梅没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最终的赢家,是能够扶上自己女儿改变命运。
然而这一切全都破碎,留给她的甚至是大牢,甚至是判罪。’
柳容若突然克制不住的害怕,她匍匐着爬到凤延石脚边,拽着凤延石的衣角,声音颤抖:“老爷……老爷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他们全都污蔑我……”
这个时候,判官开了口:“烙铁在柴房里找到了,还有鞭子。”
事到如今,关于凤家的丑事曝光之后,凤延石再也保不住她们娘俩,如今也不想保。
相比较,他其实更在乎自己的前途和官职,所以为了自己的官职不受影响。
想到这里,凤延石一脚踹开了柳容若,指着柳容若装作一无所知气急败坏的样子:“你……你……!!!你办出这等事情,天理难容,竟然还想要逃脱罪责,来人哪,杀人偿命,按照大凉律法,交予官府处置。”
一大早上,帝都群众看了一出好戏和蒙尘多年的冤屈终于得于昭雪。
可这其中最宠辱不惊的却是凤蕴飞。
凤蕴飞只是将自己脸上得到面纱摘下来,露出脸上刻着“贱”字的伤口,对着青天白日,喃喃自语:“那丫头是给我拿药,后来,再也没回来。”
凤蕴飞对于小吟没有多少感情,但残留在她脑海中的记忆全都是关于世人唾弃她的时候,那个一直挡在自己面前的弱小身影。
萧洵昱走到她面前,不甚温柔的轻轻替凤蕴飞遮挡了些许强烈的阳光,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定定的看着凤蕴飞:“放心,会好的。”
他将她拢进一片只有阳光的天地中,只身替她挡住阴影。
凤蕴飞突然开口叫了萧洵昱的名字。
咬文嚼字,字字清晰。
“萧洵昱。”
萧洵昱回头,疑惑的看着凤蕴飞。
凤蕴飞又小心的叫了一声:“萧洵昱。”
萧洵昱将手伸出来,牵着她的手掌,一声不吭的领着她进了轿子。
她不想再进去的地方,他就连大门,甚至一砖一瓦都不会让她触碰。
她所受的委屈,也定会让他人加倍奉还。
凤蕴飞原主的记忆中一直给凤蕴飞的印象是原主的身世凄惨。
但是如今,凤蕴飞却觉得得有足够的幸运,才会遇到一个萧洵昱。
“谢谢你。”
她看着那个白衣背影,张口轻轻说了句。
众人一时海都没消化完这一个又一个消息,也就在一瞬间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甚至包括神仙眷侣的凤蕴飞和萧洵昱的精彩故事都被编排成最新的人物传记,成为茶楼里又一闲谈琐事。
“真的假的?王爷真的是这么说的?”
“可不是,王爷可帅了呢,对王妃特别好,还特意替她伸冤,王妃的事情才被得知。”
奚丝雪听到这里下意识的绞着手帕,怎么也想不到凤蕴飞的故事还有这么一个版本,更没想到前一天明明还是和她相提并论的贱女人,如今一步升天。
更没想到,七王爷……凉国上下的人人敬仰的战神,竟然有一天会对那个女人,百般呵护,生怕她受什么委屈。
而自己呢?
那个女人比自己好到了哪里?
她甚至只是一个毁了容的贱人,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要被人百般凌辱,凭什么自己就要在这里卖艺?
奚丝雪想到这里,一不小心走了神,弹得琵琶跟着错了音,发出一阵难听的长音,将本来声色犬马的达官贵人一干人等下了一大跳,纷纷站起来,指着奚丝雪就大骂:“你怎么回事?谈个琵琶都不会?干什么吃的?”
奚丝雪连忙俯身道歉,却发现那人得理不饶人,嚷嚷着让老鸨过来,油腻的手指指着奚丝雪:“你就告诉我,这个女人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呢?老子看上她很长时间了,卖不卖?”
奚丝雪倔强的咬着嘴唇,含着泪愤恨的摇头。
这是她的底线,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轻易妥协。
老鸨听说事情的大概,终于忍无可忍的拎着衣服上台,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的甩了奚丝雪一耳光:“我养你还有什么用?你装什么清高呢?”
老鸨看不惯奚丝雪很长时间了,这下子见这个女人如此不识好歹更是得罪了贵客,当即动了真火,召集龟公说道:“我听雨阁不养废物,来人啊,把她给我扔出去,是死是活跟我听雨阁无关。”
这话一出,无疑是给那些觊觎奚丝雪的人打开了一道便门,告诉他们,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卖艺不卖身的奚丝雪了,她什么都不是,不过就是个贱奴婢。
奚丝雪当然知道这句话的严重性当即给老鸨跪下来:“妈妈我错了,丝雪知道错了,妈妈不要赶走我。”
老板见奚丝雪没有丝毫用处,还净给她添麻烦,当然不想管这一档子事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任由那些人将奚丝雪拖出去扔出听雨阁外。
街上人来人往。
所有人都对着奚丝雪指指点点。
奚丝雪想要站起来,却被一双脚狠狠踩了下去,她吃痛哀叫一声,来自上方一个猥琐的声音便说道:“瞧瞧,叫的多浪啊,还装什么呢?是不是我扒光你的衣服,你会好受很多呢?”
奚丝雪听出这个声音是大皇子,当即心已经凉了一半。
就在她闭眼等死的时候,却听到大皇子突然撤回了脚,躺在地上,艰难的翻滚着却像是被重物压着般,死活站不起来。
“谁?是谁搞的鬼,给本皇子出来!”
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来:“大皇子,别来无恙。”
本来哀叫着的大皇子听见这话,瞬间像是吃了哑炮一般。
等到他被自己的暗卫解了穴终于能够站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萧洵昱坐在自己马车上,懒懒的掀起一半的帘子正看向他。
大皇子被这个眼神吓得缩了一下脖子,突然又想起来萧洵昱在自己的面前吃了亏,娶了一个贱人当王妃的时候,瞬间站直了身子,张口嘲讽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新郎官吗?七弟,新婚快乐啊。”
说着,假模假样的朝着萧洵昱鞠了一躬。
萧洵昱没有理会大皇子的虚伪,而是直接先下了轿子,伸手小心翼翼的拉着凤蕴飞的手,好像生怕凤蕴飞摔了一样。
搞得凤蕴飞也十分哭笑不得,心想,在怎么着自己也不会废物道这个地步啊。
然而萧洵昱对凤蕴飞似乎有出奇的执念,生怕凤蕴飞受半点伤害一般,过度保护的小心翼翼。
凤蕴飞看到这边有骚动的时候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才看到是昨天自己救下来的奚丝雪,正所谓救人救到底,况且她实在看不惯大皇子肥头大耳的样子,便出口想要将奚丝雪救下来。
萧洵昱倒也不意外凤蕴飞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