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裕被满玥“咚”的一声跪响给拉回了神志,看着直直跪在那,背影坚挺的人儿,逐渐麻木的心突的滑过一丝暖流,暗骂了句傻丫头,便也连忙跟着跪了下去,神色似如常般,没有委屈,也没有失神,反而带着十分的坦然和坚定,
“额吉,是我没有看好阿玥,您要怪就怪我吧”
随着又一声清脆的跪响,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厅外炙热的太阳斜斜的打在两人的背脊上,不知为何,反而愈发的凉了。
牧云尔看着下面低垂着头,互相维护的两人,良久,原本怒气腾腾的脸似瞬间泄下气般,颓然中夹杂着半分无奈和半分痛心。
她的身子缓缓的跌靠在身后的檀木椅上,语气透着沧桑和嘶哑,
“你们两个啊,一天天的,怎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她恍似累急般抚着额,原本娇艳的脸上展出一阵阵愁容,满玥听着她的话愈发愧疚的低下了头,
“额吉,对不起”
“怕是我上辈子造了孽,你们才一个二个的,不娶的不娶,不嫁的不嫁”
好似说到伤心处一般,她的声音里竟夹着这些许哽咽,连满玥都忍不住跟着落下泪来。
“额吉”满玥知道那是她的心病,但除了道歉,她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安慰。其实她这年纪,对于别家的姑娘来说早就许给他人了,只是她,偏偏做不到。
自从六年前转醒后,她的思想便异于了常人,满裕不娶自有他的理由,但她不嫁,却偏偏只是执拗,她好似在等一个人,又好似她本不该这般年纪嫁人,在她的思想中女子当过18才算成人,20方能婚嫁,但这无厘头的理由,却将牧云尔急得焦头烂额,愈发觉得是骑马害了她。
豪格府邸,朱门红漆,庭院深深,院内有荷花几点,在烈阳下摇曳,却蓦的被屋内的哭泣声和着,本就炎热的夏日,更添几分聒噪。
只见屋内一身着玫红锦缎百褶裙的女子,正端坐在床榻旁,不停地拿着锦帕擦拭着眼泪,一脸哀戚。
豪格幽幽转醒间便听见身边一阵哭号,顿时心生不耐,大吼一声,“哭什么哭,本贝勒还没死呢”
他很少有这般怒吼过人,却蓦的心绪烦躁,只因脑中冲撞的最后一丝记忆,便是他在狱中,喝下了那人送来的毒酒,那种感觉痛不欲生。
那女子似被她一吼,顿时哭声提到了嗓子眼,一抽一抽的,眼眸却是转悲为喜,下一秒便直直扑了过去。
“爷,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妾身了”
豪格似缓缓睁眼看向那女子,却是蓦的眼眸一缩,一把便将她推了开去,蹭的一下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泰古,他的第一任福晋,不是已经死了十二年了,怎会。
“你怎么会在这?”
那女子顿时又呆了,眸中还未干涸的泪水,盈盈在眼眸中打转,却蓦地似想起什么一般,连忙转身朝着外面吼道,“来人啊,快请大夫来”
豪格颇有些不耐烦,本来脑袋就疼的如撕裂一般,如今被她这刺耳的尖细声音一吼,顿时恼怒之意四起,尤其,这个女人分明已被他亲手所杀,如今却如此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让他如何能定下心神。
“凌木”
他似试探一吼,门外却真的进来了一人,黑衣劲装,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一礼。
“贝勒爷”
“把她扔出去”
凌木得了命令,便一把捞起那女子,飞身几下,便出了去,豪格这才算是勉强安静了下来。
揉了揉脑袋,便开始理起了思绪,他清清楚楚记得他已经喝了毒酒死了,如今为何会在这,还有泰古,凌木,这些分明都是已逝之人,这究竟是如何回事。
正在他稍加整理之时,凌木便已走了回来。他似察觉到动静,抬眸看向了凌木,带着些不确信又颇似认真的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凌木先是一愣,虽略带疑惑,却还是恭敬地答道,“天聪五年。”
天聪五年,豪格眼眸又是一紧,天聪五年,那不就是17年前,而他,在这一年,也方才20年纪。
难道,他是回到过去了吗?
他的心中是难以平复的震惊,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挥了挥手便让凌木退下了。
而自己却是打量起了周遭的一切,眼中尽是寒光,他既然回来了,那这一次,阿玥他要护,江山他亦要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