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苏黎是何反应，

挽戈继续慢悠悠说下去，“将你脑海中有关无洛的一切，全部都给我，这便是我想要的酬劳，公子可愿给我？”

她……叫自己忘了无洛？

苏黎摇了摇头，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朝后退了几步，他很是坚定的开口拒绝，“不行……绝对不行，只有这个我绝不会答应！”

真是有意思，先前，他那般轻易的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如今，却不能交出一个已死之人的过往，这种感情还真是……

挽戈冷笑一声，“除了这个，公子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可以做为酬劳呢？”

收起玩笑的神色，“莫非公子觉得，你身上还有别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财物或者珍宝？”

苏黎不说话，挽戈知道，一直以来苏黎都是个不太会表露感情的人，亦或者说……他是一个感情相对稀薄的人。

无洛算得上是他心中仅存的最后一抹温柔，如今，自己却想要剥夺掉这份温柔，就算是情绪内敛如苏黎，此刻，也是全身向外喷发着磅礴的情绪。

那是一股汹涌无比的恨意，仿佛这一瞬，便倾尽了他此生最后剩下的一丝感情。

此时的他，完全不像是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苏家公子，也不像先前那个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他一下子有了感情……哪怕那感情只是滔天的恨意。

这是……动怒了？

终于有了活人该有的情绪了么？

挽戈满意的笑笑，“若是公子不答应，我自然不会强迫，何必这么大反应，其实……除了这个，公子还有一个选择，要不要听听看？”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是挽戈却不等苏黎给自己一个回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了去，“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帮你苏家报仇雪恨，要所有人知道，得罪苏家的人，终究逃不脱被报复的命运，但是……”

稍微顿了顿，挽戈压低语气道：“我想要……做完这事之后，你彻彻底底消失，所有从前认识你的人，包括你苏家的亲眷，你的母亲，他们都不会记着你，你——苏黎，会从所有曾经有过或多或少交集的人的脑海中……消失。”

说到这儿，挽戈自顾自笑笑，“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以泄心头之愤？”

“……我答应。”苏黎终于再次开口，与第一次一样，他很是干脆的答应了挽戈的第二个提案，“这些事情，只要我还记着就好，对于苏家的人……或者对于我母亲来说，让她彻底忘了我，或许是一种解脱。”

说完这话的苏黎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没有多说别的，径直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了，君墨染才笑着同挽戈道：“看来挽挽你终究还是心软了吧，方才你那个条件，与其说是酬劳，倒不如说是帮苏黎一把。”

挽戈冷笑：“我可没你说的这么善良，看不出来么，我在剥夺他仅有的东西，哪里就是要帮他了。”

不欲与君墨染多在这事儿上争辩，挽戈紧接着出了门。

看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中，君墨染拍着手中的折扇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纵然你嘴硬不肯承认，但我还是知道……你心软了。”

方才挽戈提的，叫曾经和苏黎有过交集的人全部将他遗忘，看起来是叫苏黎成为孤家寡人，但是君墨染心里明白——

苏黎那般性子的人，此刻虽然已是心如死灰，像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他心里还是念着苏家其他人的，只是他已经没有心里回到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去，或许在找慕容蛟复仇之后，他会了结自己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