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闪耀的城市里，寂寞的是人心。

“妈妈！”黎小雅梦中惊醒过来，搅了黎夏的梦境。

“怎么了？”黎夏揽过她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给黎小雅以安心的感觉。

“妈妈。”黎小雅欲言又止，“我梦见了一个人。”

“是什么？”

黎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但不好的预感始终缠绕着她。小雅虽然是她的养女，但是在这几年的相处下，小雅虽然缺少了父亲那一边的爱，心性却也白洁，做噩梦的事情也是极少的，除了看了恐怖电影。

恐怖电影？

黎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黎小雅还没回话前又搭了一句，“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很害怕的东西啊？”

黎小雅立即摇了头，“小雅害怕过一次还会继续吗？妈妈一点都不了解小雅。”说着，还给黎夏一记眼刀。

黎夏讪讪，“是妈妈的错，那小雅现在就告诉妈妈，是为了什么吧？”

黎小雅眼眸抬起，“小雅看到了一个男人，但小雅看不见他的眼睛。他个子很高，比小雅高，比妈妈高。小雅忍不住想去抓他的手，可怎么也抓不到。后面他走了，小雅很......”

“不怕不怕。”黎夏揉揉黎小雅的头。

大概是自己和乔泰泽婚礼一事闹的，让小雅缺少安全感了。明明好不容易有了父亲了，又遭遇这样的事，也难怪小雅会难受，黎夏心里又怎么能痛快呢？却也只能违着心来安慰小雅，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敢保障吧。

“爸爸永远不会离开小雅的，小雅放心。”

黎小雅蒙着头“嗯”了一声，“那妈妈呢？会和爸爸和小雅一直在一起吗？”

“妈妈会永远和小雅在一起的。”

至于乔泰泽，那是不定数。

“小雅也要永远和妈妈和爸爸在一起。”黎小雅回抱了黎夏，小小的身子在黎夏怀里，黎夏只感到无限的空虚。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和乔泰泽要分开了，小雅又会选择谁？

虽然小雅是她的养女，但是就看小雅对乔泰泽的依赖，黎夏真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都好吧。

黎夏哄着黎小雅睡下，自己却只处在浅浅的睡眠里，满满都是梦境。

门响了。

黎夏醒来，披着衣服下去，两目相对，乔泰泽的眼眶里红红的。

“怎么了？”黎夏强扯起一抹笑意，“外面风太大了吗？”

乔泰泽一愣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含笑说，“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黎夏走到他身边，“家里的风比车里的风可大多了，快点回去睡吧。”

乔泰泽怔怔然，原来她看出来了啊。他向前想拉黎夏的手，被黎夏躲开了，黎夏将他的衣服脱下，“晚了，该睡了。”

“好。”乔泰泽眼神微敛。

黎小雅睡在最后间，乔泰泽与黎夏面向而睡，乔泰泽看到她脸上的红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避开我，一直低着头，是因为这个。”乔泰泽越过黎小雅抚上她的脸，“今夜本是我们的婚礼啊。”

黎夏心里那角泛滥了，三年前的熟悉感又浮现出来，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打湿了乔泰泽的手。

“委屈你了。”乔泰泽又何尝不心酸。

黎夏一抽一抽的哽咽了许久，在乔泰泽的注视里终于进了深眠，一夜无梦。

带着热意的阳光喷洒了进来，黎夏疲惫的睁开了眼睛，黎小雅和乔泰泽都没了身影，客厅里传来一声声欢笑声，“妈妈，你快去吃爸爸为你做的爱心早餐啊。”

爱心早餐？

黎夏挑眉，这肯定又是黎小雅那鬼怪精灵的想法。

“是的，爱心早餐。”乔泰泽说。

怎么连他也这样？

黎夏别过脸去，拿起桌上的面包就往嘴里塞。

背后传来几声低笑，“妈妈总是这么害羞。”

“爸爸也无可奈何啊。”

黎夏似乎能看见乔泰泽嘴唇微抿轻轻摇头的模样。

这两人！果然是父女。

“乔泰泽，我有事找你。”乔泰泽跟着黎夏过去。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小雅嘟着嘴咕哝着。

“是刚刚小雅和爸爸说的事情。”

黎夏停下了脚步。

小家伙立即眼睛放光，“真的吗？真的要给小雅生个弟弟。”

黎夏回过头去，给乔泰泽一击眼刀，乔泰泽反手把门关上，“什么事？”

“昨晚小家伙做噩梦了，她梦见她父亲离开她了。”

乔泰泽抿嘴沉吟了一会儿，“我不会离开他的。”

“乔泰泽。”黎夏说，“这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黎夏。”乔泰泽同样叫她，“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们的爱情，那我们就真的没救了。”

这一刻，黎夏清楚的看到了乔泰泽眼中的受伤，“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对我说对不起，我只要你相信我。”

“我......”黎夏始终说不出“信任”二字，她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的，乔泰泽，我经历了很多。”

“但你也不能把别人的过错加在我身上。”

乔泰泽深深的看着黎夏，终是打开门离去，房间里只留下黎夏一人，“真的是我错了吗？”她问自己。

“妈！”黎小雅闯了进来，“爸爸为什么走了？”

“爸爸有事。”黎夏说。

“妈妈”黎小雅说，“你昨晚答应过我的。”

黎夏心里一阵发痛。“妈妈不会食言的，你相信妈妈。”

她都不相信别人，怎么能指望别人相信她呢？

“好。”黎小雅终是点了点头。

黎夏久久望着黎小雅，小雅，请给妈妈一些时间，让妈妈去相信爸爸。

中午乔泰泽还是回来吃饭了，黎小雅忙着给两人夹菜，没有发现两人的视线始终没有撞到一起。

“灰色的天空下，耀眼的月亮，耀眼的星星。”晚上了，黎夏为黎小雅讲着睡前故事。

“妈妈。”黎小雅打断他，“你看这天空。”

黎夏抬眼看去，天空是灰色的，但是星星被遮住了，月亮也只剩下一个月牙是闪耀着的。

“灰色的天空下，耀眼的月牙。”黎小雅说，“妈妈不可以欺骗小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