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的好意，秦怡明白；可这份负担、并不是梦蝶这么一句话就能放下的。更何况，秦怡也不想将这份负担放下。

“无论吴友勇是不是注定要在这里殒命，都无法改变他这样做是为了帮助我。”

“你可不要说这样的蠢话了。”

不等秦怡在说些什么，梦蝶早已经一口否定了这件事情；而秦怡没有做任何的辩解。

两人竟是这样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终究是梦蝶再一次打破了这份沉默。

“那秦怡娘娘打算背负着这份痛苦一直到什么时候？”

“最少，等到我替吴友勇报仇为止吧。”

这件事情之前曾经有人问过秦怡、而现在梦蝶再次问起的时候，秦怡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答案。

梦蝶显然也早就知道秦怡会有这样的答案，所以当秦怡再一次这样回答的时候，梦蝶没有丝毫的意外。

“要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是给吴友勇报仇了呢？”

这个问题，秦怡之前从没有想过；或者说，秦怡一直都是用这件事情作为推辞。

当梦蝶对这个回答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秦怡沉默着不知道该怎样言语。

“秦怡娘娘这么聪明，想必不需要我来提醒吧；男人的爱慕总是热烈而短暂的，拖着他们只会让他们感到无趣而疲惫。等到这份热烈的爱慕荡然无存，无论如何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种事情的确不需要梦蝶提醒，自己娘亲和秦士林之间就是最好的例子；不同的是，娘亲答应了秦士林、而秦士林的热情也还是消失无踪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的父亲那样。”

梦蝶突然的插话，让秦怡惊了一下；这种事情秦怡从不说给其他人听、有关于这方面的想法，秦怡也从不表现在脸上。怎么梦蝶还是看穿了自己？

见秦怡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梦蝶也很干脆。

“娘娘隐瞒的虽然很好，可你曾经的过往却瞒不过任何人；娘娘会联想到什么、其实也不会很多。我不过是挑了一个最大的可能罢了。”

原来是这样么？

秦怡还以为是自己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连这样的事情都遮掩不住了。

而回答了秦怡疑问的梦蝶，又继续说起了之前她提到的话题。

“皇子之间的感情尤其如此，说句难听的；娘娘就算对殿下没有任何感情，可对付四皇子这件事情上面，终究需要殿下的帮助。”

这些话，就算梦蝶不说、秦怡也在清楚不过。

“既然娘娘什么都明白，可为什么却一直不肯对殿下的示好做回应呢？”

梦蝶见秦怡脸上的神色变化、便是看得出来秦怡对这件事情的抗拒，这才有了之前的言论；可说到一半，梦蝶竟是顿了下来，似乎在想什么。并没有太久，梦蝶就下定了决心，“甚至，秦怡娘娘还一再拒绝殿下呢？”

“我只是不希望殿下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哪怕殿下不打算让秦怡娘娘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也不在乎？”

还没有等秦怡在说什么，梦蝶已经一句话问了上来；而面对这个提问，秦怡瞪大双眼、浑身颤抖。显然事情真要发展成了梦蝶所说的那个样子，秦怡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过了许久，秦怡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了下来。

“不会的，殿下不会这样的。”

“殿下为什么不会？”

与其说梦蝶这一次来是劝说秦怡接受二皇子，倒不如说梦蝶这一次来是为了让秦怡看清局势的。

“难不成娘娘的聪慧就没人能比了么？还是说，秦怡娘娘的擅作主张就一直都是别有成效的么？”

“我没有。”

面对梦蝶的指控，秦怡是连连摆手、否认这其中的事情。

然而梦蝶却不打算将这件事情你好我好的拖延下去了，“秦怡娘娘口口声声说自己并没有这样做，可实际上却做了不少这样的事情；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秦怡娘娘不曾询问过殿下、就答应了钱霜夫人要互通消息的条件。这难道不是自作主张么？”

“可只有这样，钱霜夫人才肯跟我们合作啊。”

“我们真的需要跟钱霜夫人之间的合作么？”

梦蝶冷冷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直到这个时候，秦怡才猛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关于钱霜夫人的情报那么少，并不是因为钱霜夫人那边的保密信息做得好；而是因为身为探子头领的梦蝶不希望这一次的合作成功，所以才用这样的手段、希望自己能够知难而退么？

将这一点想通的秦怡，却更加的迷茫了起来。

“跟钱霜夫人之间的合作，不是殿下的态度么？”

“殿下何曾表达过这样的态度？”

被梦蝶继续追问的秦怡，自然是回想那天松秋提到钱霜夫人时候发生的事情了；原本秦怡是想要用二皇子的原话来反驳梦蝶的，然而等秦怡真的将这件事情重新思考之后，却发现这件事情上，真的是自己错了。因为二皇子一直只是让自己跟钱霜夫人接触、二从没有说过要让自己跟钱霜夫人合作的。

看起来，这两种说法并没有什么不同；当时的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现在细细品味起来，这件事情上面的确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二皇子或许是为自己想要庇护他的颜面而感动、亦或许只是为了散发出一个假象来误导别人。所以二皇子才答应了自己这样做的。

直到想明白这些，秦怡才能理解昨日的二皇子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跟钱霜夫人达成合作之后、并没有表达出半点的高兴神色来；甚至，还给自己分析钱霜夫人有可能是双面间谍这件事情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主张和自作多情么？

见秦怡脸上满是难以遮掩的苦涩笑容，梦蝶也知道、自己说话有可能重了些。

“秦怡娘娘也不必太过介怀，从结果上来看，娘娘做的每件事情、最后的结果都让二皇子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