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画鸢旁敲侧击，秦怡已经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清楚了。

无论是秦怡的这番言语还是秦怡的来意，画鸢都是很欢迎的。毕竟，画鸢也很想插手到这件事情里面来。只是有一点，画鸢是不能当做没有看到的，那就是秦怡身边的几个小包袱。从它们搁置在地面而没有坍塌的样子来看，里面装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绣品。但如果不是绣品的话，那么会是什么东西呢？

秦怡似乎也注意到了画鸢的眼神，没有做任何解释的她，只是面带微笑的将其中一个包袱拎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将包袱拆开了。

故意被秦怡塞得满满的本子，在没有了包袱的束缚之下，便是散了开来。而看到这些东西，画鸢脸上的神色可谓是复杂得很，像是送了一口气、欣慰而又担心的神色糅合到了一起一样。反倒是之前一直对两人谈话兴致缺缺的刑芳两眼放光，也不等秦怡介绍这些东西，刑芳已经起身将最前面的几本拿了起来。

“这、这是？！”

秦怡将这些东西拿到这里来，本就是要投其所好。但在这时，秦怡却一副惊讶的样子，“妹妹这是怎么了？”

“姐姐可否将这些东西赠给我？不、借给我也行啊。”

“这些东西本是丫鬟们怕我无聊给我准备的。”

说着这些，秦怡脸上还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来。虽说这种行为几乎可以用愚蠢来形容了，但用来对付刑芳却也算绰绰有余了。

果然，听秦怡这样说之后，刑芳露出了失望而难舍的神色来。

见目的达成，秦怡这才装出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来，

“但妹妹如果这样喜欢的话，送给妹妹到也不是不行。”

听到事情还有转机，刑芳神色又是转变；其跨度之大，甚至让人怀疑刑芳是否学过变脸.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太多，刑芳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带着几分迟疑的神色看了画鸢一眼，同时开口说道，“这些都是姐姐的东西，送给我真的好么？”

“既然男子们可以宝剑赠英雄，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本子赠君子呢？更何况，我本身还在识字途中，又看不懂这些。留在我这里也只能是浪费罢了。”

果然，秦怡这一番话让刑芳放松了不少。再加上画鸢迟迟不曾对这件事情做任何的表态，刑芳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是姐姐的一番好意，那我就收下了。”

“请。”

说着，秦怡将身边的另外几个包袱也拎到了桌子上。看着那些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和桌上摊开的本子，刑芳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虽然也见过刑芳好几次了，但当刑芳笑的如此灿烂，就连同为女人的秦怡都不免赞叹起老天爷的娟秀手笔了。

对于秦怡心中在盘算什么，刑芳自然不知道。早已经对这些本子渴求已久的刑芳，早已经一脸期待地看着画鸢了。

画鸢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无声地做了一个去的动作。而得了画鸢的同意，刑芳这才招呼着几个丫鬟、将桌子上的本子收拢起来。然后刑芳便是带着这些本子一同消失了。

等到刑芳的背影消失，之前起就一直沉默的画鸢终于开口了，“娘娘果真是心思缜密啊。”

“画鸢姑娘也不差啊。”

两人说完，便是对视而笑。看似客套的对话，却已经是争锋相对了一会了。

画鸢嘲笑秦怡竟是对刑芳做这种投其所好的小手段，而秦怡则是点明了画鸢看穿这一点却不说给刑芳听的用意。

虽说两人是要合作的、彼此之间的关系应该是融洽一些的。但这场合作关系中，必然又要有一个主事的人，这才不免在谈判之前争斗起来，好争夺之后的话语权。

“不知道画鸢姑娘以为，这利润该如何分账啊？”

“对半分账，娘娘以为如何？”

在旁人看来最重要的利润，实际上却入不了两人的眼，所以才是最先提起。自然，也就对这个对半分账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这些旁枝末节的话都说完了，接下来要说的，便是这件事情上面谁说话了。

“这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想合作也要有个能说话算话的人才行。不知道画鸢姑娘怎么看？”

“娘娘所言甚是。”

两人谈话时都面带笑容，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只是谁也想不到，微笑之下、两人早已经暗中交锋。

“既然这件事情是我先准备的，那么由我来发言，不知道画鸢姑娘有什么看法？”

“虽说秦怡娘娘的确是第一个做这个的，但据我知晓，已经有不少人不希望和娘娘合作了。现在娘娘在出头露面的话，恐怕对我们的生意并不有利啊。不如这样，娘娘做个幕后掌柜，由我这个做丫鬟的抛头露面，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画鸢这时抛出了自己丫鬟的身份，可也没有见画鸢在这件事情上面有任何主仆之分啊。虽然秦怡心中对此颇有些无奈，但在商言商，若是真在这件事情上纠缠的话，怕是连基本的合作都没有了。

“画鸢姑娘说的倒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和我们竞争的是黄颖夫人。画鸢姑娘出马的话，怕是丫鬟们都信不过你吧？”

“娘娘说的对、但也不全对。黄颖娘娘身份虽然尊贵，但尊敬终究不能当饭吃不是？丫鬟们最想看到的，还是真金白银吧？”

画鸢虽然没有往下说，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钱袋子，放在手中把玩了起来。其中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秦怡手中倒也还是有一部分钱的，但秦怡所要考虑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也需要留些钱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在这方面，秦怡还真的要靠画鸢手中的钱来采买绣品。而画鸢显然也抓住了这一点，竟是用这种事情来暗中要价。

秦怡心中满是无奈，却又不能说些什么。但秦怡也并非没有了其他后手，“画鸢姑娘说的是，只是买了东西也得卖个好价钱不是？关于这些，画鸢姑娘应该是没有任何经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