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足以让一些记忆渐渐地从脑子里面消退。颜乔是,江漓停也是。
只是一些深入骨髓的东西就好像渐渐地融入了你的身体,摸不得碰不得,并不是不想摸不想碰,而是不能。
颜乔深呼一口气从别墅门口出来,大大小小规格不一的箱子摆在门口。这些都是她在国外这些年的必需品,小箱子里面装着一些在这边二手市场淘的有趣的小玩意儿,大箱子里面多是衣服。
“带这几个箱子做什么,那摆着的小玩具又不能吃又不能够用的,你带回国做什么?”颜妈一脸的嫌弃数落了一番靠在大箱子旁边的几个小箱子。
她妈妈从来都不懂得情趣,颜乔和她也聊不到一起来。
倒是颜父替她说了两句:“乔乔喜欢就让她带嘛,多几个箱子有什么,反正一会儿是车子载又不要你拖。”
颜妈瞪了他一眼不说话,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加长车开到了别墅门口。
那是安泽诚叫的车子,他人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国内,但颜乔和他说过她今天回国之后他就立刻安排了车子来接送她去机场。
他考虑东西向来都是非常全面的,不仅给她安排了一个超长版车子,还给她安排了两个提行李的壮汉。
一直到了机场,行李托运完了之后,飞机也非常幸运地准点起飞了。
靠在椅背上,由于飞行时间较长空姐非常贴心地拿来了一条盖毯子,她很舒服地窝在躺椅上,打开了小电影看。
看着看着就出神了,探头看了眼窗户外头天已经黑了,迷迷糊糊自己眼皮也变得非常地沉却睡不着,像心里压积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一样。
激动和忐忑是必然的,回国,那个对她来说充满了痛苦和快乐回忆的地方,说是彻底放下了吗?其实没有。
记忆还是会不经意之间轻轻松松地被撩拨起来,这是显而易见的。
就拿此刻突然之间失落的心情来说吧,落空的到底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下了飞机,天已经明亮,亮的刺眼的那种,颜乔紧了紧外套,国内的温度果然不是盖的,风吹的发丝飘扬在空中,颜乔两手拉着行李格外地吃力。
应颜爸颜妈的要求,那两老口还是打算回去原来的小镇子,她没有随他们一同去,而是打算再A市继续工作。
送老两口上了回去的火车上,颜乔到了安泽诚提前给自己租的小公寓内住下了。
没想到一切都那么地迅速都那么地不可思议,她就在一天之内,有一种生活转变为了另外一种,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一回到公寓就接到了安泽诚给她打的电话。
“喂,回国了?住下了没有?”他声音低低的,似乎很疲惫。
颜乔正在卫生间里面洗脸,一边擦干手道:“住下了,这公寓挺舒服的,谢谢了。”
“你喜欢就好,打算什么时候出来工作?不是催你的意思,就是问问。”安泽诚道。
颜乔愣了愣,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前不久安泽诚说他认识的一个设计师那边缺人,轻松但是有难度很合适她,但是她又想自己去试试看找其它的工作。
那边看这边顿了那么久,不一会儿道:“好了,你自己做好了决定之后再告诉我,我不急,这两天工作忙,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颜乔听他那么亲切地说着,冷不禁点了点头,就好像他就在自己身边似得。
发现对面没有回应才傻乎乎道:“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电话那头轻轻地“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颜乔把手机放在梳妆台上,淡淡的白色灯光打在脸上,她两只手撑着梳妆台一侧,接着头微微扬起,镜子里面光影交叠下的自己显得格外地冷漠没有人情味。
一小节头发散落在饱满的额头上方,白皙透不出任何血色的面容如同被嗜了血一般。她浅浅地从薄唇间呼出一口气,将灯关闭走出了昏暗的卫生间。
A市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笑却又不小,颜乔一回国就被苏烟的人知道了,她坚决地告知身边的人,这件消息不能够透露给江漓停,如果走漏了风声,她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让江漓停悄无声息地忘记她便好。
而这平稳安定的半年时间,她忙着打理和修复和江漓停之间的关系,江漓停似乎看到了她的努力,至少在她一次又一次准备精心的礼物给他的时候,他能够投以一个微笑,那就足够了。
她苏烟从来就不怕什么失去,因为她从来没有尝过失去的滋味。
在她的字典里,我爱你就必须要得到你,得不到你那么谁都别想,或许在旁人看起来这是一份变态的爱,可是她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之中长大,欲求不满的人在有一样渴望而不可得的物品面前,总是会变得疯狂。
只是有时候这种疯狂不仅伤害了别人,同时伤害了自己。
颜乔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一醒来整个人还沉浸在那个梦境之中,迟迟不能够清醒,一直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洗了个冰冷的脸之后,她才觉得脑袋里面那根松弛的麻木的神经稍稍绷紧了一些。
脸上还挂着一丝透明的水珠出来,颜乔匆匆啃了一片面包,穿了双舒适的鞋子出门了。
今天是面试,去一个独立设计师品牌的企业面试,算是回国以来第一次,她在准备简历的时候纠结了许久不知道要不要把之前在江氏·集团工作过的经历写上去,但是转念想了想A市的人应该都认识她了,写与不写又有什么区别。
还是把那个经历给写了上去,除此之外她还带了两幅自己在国外画的作品,她渐渐地改变了一些风格在这半年的学习期间。
以前的珠宝设计得偏温暖和和煦,现在的好像更加地冰冷,可是有有温度,就很矛盾。颜乔也说不上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