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大徒弟后,问得其名为黄江,方怡等人便继续南下,一路上也不住地给黄江传授武艺。仅过数日光景,众人来到某处的村落,向村民询问后,方知这里是为吴家村。步行许久,干粮殆尽,三人没有犹豫,便决定暂住此处,休整些时日再起行。
午牌时分,方怡等人在村民家用膳,忽地到处都是敲锣打鼓,争先乱散,方怡见状而好奇,不解地向村民问了句:“老伯,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那村民轻叹一声,旋即先起身关好门窗,悄声解释道:“这是村长家的闺女醒了,他们正广而告之,让大家早些藏起来。”
放下手中长筷,黄江“咦”了一声,甚是奇怪,怔怔道:“别人家姑娘醒来有何好怕的,好像是猛兽下山似的,她又不会吃了你们。”村民摇头又是叹息,无奈地继续解释:“村长的姑娘生得是如花似玉,但从小便染上怪病。”
话音刚落,便让大家感到愈发好奇,村民继续说着:“那姑娘名叫吴春花,看上去是身子柔弱的小女子,可若要比试气力,几乎七八头牛都拉不住她。”惊得瞠目结舌,方怡喃喃道:“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神力的女子?”
“可不是嘛,女儿家就是要待字闺中,学些礼节绣花。可她是天生神力,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能举起上千斤的巨石。原先村民们都觉奇怪,但慢慢也接受这等怪事,就在没过多久,她每次外出时,轻轻与人握手,就差点把别人的胳膊扭下来。”村民叹了一口气,神情颇为无奈。
顿了顿,心头还积压了许多事情,村民恨不得统统吐露出来:“这丫头倒是心地善良,喜欢帮人忙,可几乎没有一件事能做得好。之前有人盖房子,知道她力大无穷,就请她帮忙搬砖,怎料轻碰围墙,顿时那好不容易搭成的墙面就轰然塌倒。”
说完此事,又继续述说其它,尽皆都是说那吴春花好心办坏事。未及众人发话,村民再道:“不知怎么的,村长闺女变得十分嗜睡,几乎每天都要睡上五六次。”方怡偏头沉吟,自觉此事古怪非常,当即起身,向众人说了句:“你们先在这儿坐着,我去看个究竟。”说罢,便准备起身出屋。
那村民吓得连忙拉住对方衣袖,直言劝道:“姑娘,你可千万别去凑热闹啊,那吴家丫头力气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如若你凑近些,说不定会出些好歹来,那可不划算了。”微微一笑,方怡宽慰道:“放心罢,我自有分寸,这天底下居然会有如此奇女子,那是眼见为实的。”
听得对方如是说,也只好缓缓松开右手,却仍不放心,兀自直言相劝。夏荷与黄江倒也不在意此事,但见方怡要走,自然也是会紧紧跟随,当即三人便连忙走出木屋,向村长家行去。不一会儿的工夫,三人就来到村口的一家小院里。
屋子里哀嚎声不断,方怡等人施展轻功,身形晃动间,便早已闪至屋檐。透过瓦片的缝隙,清楚地瞧见里屋发生的动静。只见屋内仅有妙龄少女与中年汉子,想必便是村长与吴春花这对父女俩,而村长捶胸顿足:“造孽啊,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怀胎出来。”
地上都是破瓷烂桌,看去尽皆狼藉一片,好似刚才打碎的。原来吴春花悠然睡醒后,便要给父亲端茶送水,没成想力气控制不住,手中茶杯托盘尽皆捏得碎烂,就连木桌也被砸得残缺不全。
“爹爹,女儿不是故意的。”吴春花止不住地垂泪在旁,一个担心出手没轻重,一个害怕会被误伤,故而两人相离甚远。“你说说自己,现在哪里像个姑娘家的模样,比那些壮丁的力气都大。”说及此处,村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旋即负手行出屋外,好似不想与这个女儿再有交际。
想到命运多舛,吴春花低首思虑半晌,随后莲步微移,走到屋外并继续向远处走去。院外还有两个少女,瞧见吴春花走来,便吓得忙不迭向旁侧躲避。待吴春花走远后,村长更是气道:“就让她走罢,就当我从来都没生过这个女儿!”
三人相顾会意,连忙再运起轻功,向渐行渐远的吴春花追去。荒芜人烟的去处,有个枯井坐落于此,吴春花眼角的泪花仍未拭去。望着枯井的深处,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许久之后,不由得长叹一声,少女张开双臂,身子逐渐向前倾倒,果然是要投井来了断余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身影闪过,在少女的数个穴位上轻点了数下,让吴春花怔了怔,竟是情不自禁地站稳了脚跟。那人便是方怡,适才在附近瞧得真切,将此事也明白清楚,知晓对方的难处,方怡宽慰道:“受点挫折就要这般,那也太懦弱了罢。你气力异于常人,此乃天赋异禀,然而你却不加珍惜,还想要投井自尽,真是可笑至极。”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出手救我?”吴春花擦干了泪水,痕迹一时间却是无法消逝。方怡望着少女楚楚动人的模样,沉吟道:“如若我能有办法控制住你的力气,那是不是就无须自尽了?”
此言好似久旱逢甘霖,却让人难以置信,这些年也看过不少江湖郎中,吴春花的这等怪病始终都无人又办法医治。没成想面前这个素不相识之人居然会有这般口气,但见她适才露了一手,也不由得有些相信。
没等少女反应过来,方怡便伸出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在其穴位上点了数下,让吴春花顿时感到舒服受用。方怡牵着对方的手,微笑柔声道:“别害怕,跟我先回你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为何,少女对这面前貌若天仙般的姑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当即点点头,便与她同行回去。片刻工夫,一行人逐渐来到村长家中,那村长见女儿重新回来,且带来三个不相干之人,更是怒不可遏:“你还有脸回来?”
正说着,话语立刻被方怡打断:“且慢,我有话要说。”怔了怔,村长双手叉腰,奇道:“你是谁啊,谁让你来这儿的,快出去!”说罢,便待要挥手呵斥驱赶,但方怡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其无法再想逐客。只听得方怡微微一笑,淡淡说着:“我是六空门的掌门,见你女儿天资聪慧,且天赐神力,想收之为徒,将其带走远行江湖,不知你可愿意否?”
对方愣住,未及言语,方怡便继续说道:“她在你们这儿看似古怪之人,可若能学得内功心法,必将有能力控制住自己的气力,并将此等天赋发挥至巅峰。而在这个村子里,是没人有办法教其武功的,但是我可以。”
此言一出,不仅村长惊讶地站在原地,许久难以说话,就连吴春花也怔怔地不知所措。转过身子,方怡温柔地说道:“可愿意入我门下,学得武功来控制气力?”
“我……我愿意。”吴春花低首言语,此声细如蚊蝇,几近仅有自己能听见。村长也早已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当下有人愿意收留,自然高兴地喜出望外,当即回过神来,并毫不犹豫地说道:“没问题,你就把她带走,什么时候能真正把那股莽力掌握清楚,那就什么时候回来罢。”
抬首望着这位父亲,吴春花许久都不曾说出话来,村长见状,也知晓这些年来,自己对这个女儿亏欠太多,当下也慈祥地说着:“花儿,这几年为父的脾气也不好,你别见怪。今后好生与师傅闯荡江湖,学好一身本领。为父现在也不求你能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以后做个扶危济困的女侠也行。”
“放心罢,家里还有许多弟弟妹妹,这些都无须你费心,好生照顾好自己就成。”说完此言,村长扬了扬手,就安排夫人帮忙去收拾行李。吴春花的母亲也没有多言,仅是稍微叮嘱数句,便准备好一路上所需银两与干粮,让其好自为之。
跪地向父母磕了数个响头后,吴春花便这般依依不舍地跟着方怡等人离去。从此以后,方怡手底下便有了黄江与吴春花这两个徒弟,日夜同夏荷教授他们武功心法,并带着众人一齐继续向南而行。